或許就連張治中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段時間以來,他對新學員周衛國的關注可是愈來愈多了。
原本只是出於對後起之秀的欣賞認了個學生。
慢慢地發現這個學生竟是如此的優秀,也便起了全力栽培的心思。
聽教員說,這半個月以來周衛國似乎更加的魔怔了,有時候甚至一整天的不吃飯,就窩在圖書館裡,手中那支筆就沒有停過。
對此,張治中一面欣賞著周衛國的毅力與專注,另一面又開始擔憂起自己這個得意學生的身體吃不消。
“派人去告訴他,讓那小子按時去食堂吃飯,我可不想他把軍事著作給寫出來了,最後再把身體給累垮了。”
張治中下了命令。
“什麼?他不聽?那就告訴管理員,圖書館到點兒關門,誰也不許例外,把他給我趕出去,我還就不信了。”
……“教育長,還是不行啊,圖書館是按時關了,人也被趕出去了,可是聽說他又把書借到了宿舍,轉攻宿舍去了,晚上宿舍關了燈,他把煤油燈點得通亮。”
張治中:“……”
沒轍了,老張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了,從沒有見過如此優秀又如此執著的學生。
“隨他去吧……”
張治中無奈放棄。
可緊接著就聽說周衛國這幾天老往軍校外面跑。
情報科的人坐不住了,如今的周衛國可是關係重大。
擔憂之餘,張治中也派人去探查此事。
兩方很快得知,原來周衛國每次出軍校都是和一位姑娘見面。
姑娘的身份也很快被摸清,蘇州大戶,同盟會元老蕭文和的閨女,周衛國的未婚妻,蕭雅。
得知此事的張治中是大笑不已,先把情報科的嘴巴和心思通通堵上,接著感慨道:“原本還以為我這個學生當真是個一根筋,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還是年輕好呀,年輕真好!”
………………………………
“衛國,你怎麼樣了?這兩個月來在軍校裡過得好不好?飯菜吃的還習慣嗎?宿舍的環境好嗎?
你是胖了?還是瘦了呢?
對不起……我一天一天地忍受著對你的思念,總想給你寫信,很早的時候就想了。
可我知道你在軍校裡學習很忙,總怕打擾到你,但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想我的阿土,好像忘記了呼吸,那種窒息的感覺令人痛苦。
我每日站在假山上向遠方眺望,我在想,我的阿土今天又在做什麼呢?想著想著一整天的無聊也就過去了。
我每日想著我的阿土會給我來信,或許就在今天,也或許是明天,最遲也應該是後天吧!
可你這麼久也不給我來信,我的阿土會不會已經把小雅給忘掉了?
如此我只能在傷心中死掉了……衛國,你有在想我嗎?
……”
從頭到尾的把書信讀了一遍還不夠,又反反覆覆地多讀了兩遍。
這封書信將周衛國喚醒了,他這才清醒,除了撰寫特戰理論著作,還有一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在遠方牽掛著自己。
是了,當初在蘇州作別的時候自己答應過小雅,在中央軍校穩定下來之後就寫信給她。
現在看來是自己食言了。
再把書信通讀一遍,輕柔的語調令人禁不住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之中,彷彿蕭雅恬靜的面容就浮現在眼前。
周衛國起身伸了個懶腰,終於決定從撰寫特戰理論著作的繁雜之中抽身,暫時放鬆一下。
當然,還是沒有離開筆。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給蕭雅回信。
洶湧而出的思念讓周衛國的心中生出千言萬語,奈何書信有限,又怎麼承載的下。
他想了想,臉上湧現出幸福,在筆下寫道: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借用《鳳求凰·琴歌》所言,小雅,我時時不在想你,日日不在想你。
蘇州別時,我曾有言,在軍校安穩之後便寫信給你,接你來南京,是我食言,因為軍校事多一時竟忘了去。
如今軍校生活稍稍穩定,倘若你來,路上定要照顧得周全。
另外關於我假死之事,如今我在中央軍校,安危無慮,可以告知蕭伯父,如若能徵得伯父的同意自是最好。
……
……
出發之日務必告知,我好去車站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