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邊心不在焉地看著書,一邊盤算著今晚有多大機率可以見到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鼓樂聲和哭聲,狂喜之下我忙衝出陽臺,果然四樓的視窗又慢慢步過那一群穿著奇怪白袍的人。我來不及多想,急急忙忙衝下四樓,朝著出殯隊伍的方向追去。正追著,前面走來一位我的朋友,我招呼道:‘嗨,哥們,前面那位正點妞是哪家的?’誰知他連眼都沒斜一下,面無表情直愣愣地走過去了。我剛要發火,前面的哀樂聲越來越近了,我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哪裡有什麼送殯隊伍,哪裡有她,只有兩個提著白燈籠的人慢慢地向我走來。
“燈籠裡的燭光忽明忽滅,照在我的臉上……不知怎的,想起朋友剛才的表情是那麼自然,絲毫沒有做作的躲閃,難道真的沒看見我?但我就在他的正對面啊!我驀地想到:為什麼出殯隊伍可以在這裡大張旗鼓暢通無阻?上次出殯,這次怎麼又出殯?為什麼——沒有了她?我仰起頭望向七樓自修的課室,立刻找到了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還端端正正坐在那兒看書。而與此同時,我也看清了那兩個燈籠上斗大的隸書‘引魂燈’!
“我恐怖的大喊一聲,掉頭就跑,前方卻再也不是熟悉的長走廊。而是一面陡峭的石壁,上面有一扇緊閉的石門,我嚇得要命,忙叫道:“不要追我啊!不要啊!”
那兩個人仍然不言不語地向我逼近,一股無形沉默的的壓力向我壓來,我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哭喊道:‘是誰?是誰帶我來石門這裡的?!’耳邊響起了一個縹緲的聲音,似有若無卻十分清晰:‘……借屍還魂……在第七個人頭七之夜前回來這裡……開啟石門……取回你的另一半魂魄……否則你永不超生……去!’我背後頓時被人推了一下,我哭叫了一聲,就失去了知覺。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下面是自己滿是鮮血的屍體。
“迷迷糊糊中,我來到了奈何橋,橋上立著一個人不讓我過去,斥道:‘我們陰間不收你這樣的半魂鬼!去!把你的另一半魂魄找回來再說!’我驀然醒起了那扇石門的事,忙請教他道:‘請問什麼是半魂鬼?那人用極其輕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道:‘人死後有兩個精神體,一個是魂,一個是魄,當其中一個失去之後,就成了半魂鬼,永遠處於鬼界的最底層,永遠不被閻羅收留,也永遠不得超生!’我嚇得全身抖個不停,馬上轉身去找那扇石門。
“正在這時,在我身邊有一個女子柔悅的聲音響起:‘不要去——石門一開,全校浩劫——回來啊——不要開啟石門!——’我一愣,霎時滿腔委屈都化成了忿怒,聲嘶力竭地向四周圍哭喊:‘你滾開!假惺惺的傢伙!既然叫我不要去開什麼爛石門,為什麼要引我到那裡?!我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你害的!你出來,給我說清楚!’耳邊的聲音依然在不斷地響著,不過卻慢慢遠去:‘不要開啟它啊——全校浩劫……全校浩劫——一定會有人死……切記切記——!’我彷徨著,四周卻沒有任何動靜,我最終痛哭失聲。
“自己連投胎的資格都沒有,還顧什麼浩劫不浩劫呢!我不顧一切的上了王心軍的身,摸遍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踏完後山的所有土地,不要說石門,連石壁都沒找到。王心軍的頭七到了,於是我轉移到李莊身上,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讓你識破了。
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再不開啟那扇石門,我會永遠卑微地存在在鬼界裡。”
碟子越轉越快,要不是張劍鋒對八卦盤異常熟悉,根本來不及臨摹下這一大段話。可小蘭、小清兩人已經累到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張劍鋒見她們快支援不住了,忙道:“知道了,你先歸位吧。”碟子忽然瘋狂地移動起來:“我是冤死的,我是冤死的!”指來指去就這麼幾個字,小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手指漸漸有脫離碟子的趨勢。張劍鋒知道手一離碟,碟仙就會上身,到時候要請下來就麻煩了。張劍鋒再無猶豫,用香挑起張定鬼符狠狠拍向羅盤中央,喝道:“惡靈歸位!”
“嘭”的一聲巨響,碟子猛地撞飛在牆壁上,羅盤中央有兩股白氣嫋嫋升起,小清尚且還支撐得住,見小蘭呼吸急促,忙扶她上床休息,轉頭見張劍鋒正對著那一大段敘述若有所思,便道:“我可以去查一下這些天有什麼學生傷亡的事故。”張劍鋒搖搖頭道:“根本不用查,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那些出殯的不是人,而是地縛靈。”
見她們茫然不解,又解釋道:“簡而言之就是鬼,不過又不是一般的鬼。”又放緩了語氣道:“如果王宏彬沒有看錯的話,引魂燈的出現遠比那些地縛靈讓我吃驚。據我終南山道學史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