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眨了一下眼睛道:“誰又是大爺?白鶴高立?”
風來儀哼了一聲道:“就憑你這四個字,他就饒不過你,以後你要稱大爺。”
朱翠搖搖頭道:“那可要看我高不高興了!”
風來儀忽然用力抓住了她:“你是我帶來的,一定要聽我的話,我可不希望你有意外,知道吧!”
朱翠一笑道:“好,看你的面子。”
風來儀一雙菁華內蘊的眸子一剎那在她臉上轉了幾轉,緩緩鬆開了緊抓住她的一隻手,那雙眸子裡顯示著一些少見的慈輝。
朱翠已是第三次領受她這樣的眼神兒了,心裡不禁大為奇怪。
“咦,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
風來儀微微窘迫地笑了笑道:“那是因為……因為……”搖搖頭,她把那句話又咽回肚子裡。
朱翠一笑道:“你今天好奇怪,說話吞吞吐吐的,難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麼?”
風來儀臉上紅了一下。
朱翠一笑說:“算了,我不問也就是了。”
風來儀道:“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有一個女兒,如果活著,大概也有你這麼大了!”
朱翠道:“原來如此,這麼說她現在是死了?”
風來儀點點頭,慢吞吞地道:“是死了吧……”一瞬間,她臉上刻劃出無比的悵惘,像是觸及了無邊的往事,那是極痛苦的一霎,然而很快地又從她臉上消失。
笑了笑,她打量著朱翠道:“你知道吧,你的眼睛長得特別像她,看見你這雙眼睛就使我想到了她!”
朱翠一笑道:“既然這樣,你以後就多看看我吧!”
車行至為平穩,車把式稱得上趕車的第一流高手,以至於眼前停下來時,也直如未覺。
風來儀看了一下窗外道:“到了,下來吧!”
那位高先生親自前來開了車門,垂手一邊。。
朱翠隨著風來儀身後下了車,發覺到來至一處深宅大院門前。
巨大的黑漆大門,門前左右各踞著一尊石頭獅子,紫色如葡萄串兒的藤蘿花,一串串地由巨大的門扇上垂下來、正門前方青色板路,打磨得光淨淨的,連片落葉都沒有。
十名青衣小廝,分列在正門左右站立,雖然另有扇耳門卻已啟開了。
朱翠暗中讚了一聲,這所巨宅雖不若自己鄱陽湖的故居那麼排場,可是卻也相差不遠,再想到這裡只不過是不樂島駐在粵省的一處行館,卻已這等可觀,那麼其本島的一切當是可想而知了。
當下朱翠隨著風來儀身後,一徑向正門步入,十名青衣小廝一律躬身為禮。
外面排場如此,裡面更不含糊,在一片花樹叢裡,聳立著五座巨大的樓閣。
是時高先生趨前向風來儀請示道:“三島主有什麼囑咐沒有?大傢伙已在候著了!”
風來儀搖搖頭道:“沒有什麼好說的,讓他們散了吧!”
高先生躬身道:“是,三島主的行館已佈置好了,這就請吧!
風來儀點點頭說:“你下去吧,有什麼事我自會叫你!”
高先生又答應了一聲,向二人分別見禮,隨即退下。
朱翠看著風來儀道:“怎麼,我們要在這裡住很久麼?”
風來儀搖搖頭道:“不會很久,剛才你不是已經聽見了,天旱水淺,再下一場雨也就行了!”說時,忽然閃電一亮,嘩啦的響了一個焦雷。
風來儀一笑向天道:“說著說著就來了,要下雨了!”
繞過了一排冬青樹,進入到一座硃紅小樓,樓前有一池荷葉,枯黃殘葉,看在眼裡別具肅殺,將一座臥波的弧形小橋,襯托得別有詩情畫意。
朱翠忍不住駐足看道:“真美!”
風來儀已走上小橋,用手指了一下眼前紅樓道:“樓下房子很多,你自己挑一間隨便住吧。”說罷自去。
朱翠緩緩步上小橋,順著橋走到另一端,見有一座紅柱茅草小亭,不覺住步走過去坐下來。
不意她身子方一坐下,卻把一個正在睡覺的人驚醒,驀地坐了起來。
朱翠事先不知道這裡竟然會睡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那人忽受驚嚇,乍見朱翠似乎吃了一驚,一時還睜著兩隻眼,直直地向朱翠看著。
饒是朱翠藝高膽大,可是卻被這番突然的舉止,嚇了一大跳。敢情是眼前的這個人太可怕了。
舊小說裡形容的“頭如笆斗,眼似銅鈴”,可正應上了眼前這個人,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