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雙明亮的眸子只是在朱翠身上轉著:“瘦了,比以前瘦,這一年多大概吃了不少苦吧!”
“娘娘太記掛我了!”朱翠道:“我很好,倒是您看起來比以前瘦些了!”
“哪能不瘦呢!”沈娘娘說:“一個心分成了八份兒,想你爹,想你,想未來,還有咱們鄱陽湖的老家……”
朱翠心裡也著實難受,眼圈一紅差一點落下淚來。
“你剛從外面來,總聽見一些訊息吧,你爹他現在可有什麼訊息沒有?”
朱翠不敢說出實情,強忍著心裡的難受,搖搖頭,眼淚奪眶而出。
“噢……別是……”
沈娘娘看著女兒這個表情,心裡忍不住一陣子激動,驀地用力抓住了朱翠的手:“別是你爹他……”
“娘娘……您……”朱翠終於泣不成聲:“您別問……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
也不會說!”
沈娘娘身子後仰,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眼淚情不自禁地汨汨淌了下來。
朱翠嚇了一跳,趨前跪倒位道:“娘娘保重!”
朱蟠卻睜大了眼道:“娘娘哭了!”
新風與兩名女侍俱都跪了下來叩頭道:“娘娘萬安,娘娘保重!”
良久,沈娘娘才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用手絹擦了一下臉上的淚。
“其實我也猜出來了,你就是不說,我也應該知道。前一陣子,我老是作夢夢見他,有一次夢見他全身是血,我就知道這是不祥之兆,果然……孩子、這是多早晚的事?”
說時,兩行們水忍不住又自汨汨地淌了出來。
朱翠緩緩地搖了一下頭,淚眼模糊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人家這麼傳說罷了!”
沈娘娘輕輕一嘆道:“這就對了,那個昏君,他是不會留你爹的活命的,他是死了……
他是……死了………
想起了夫妻一場,眸子裡的眼淚可就忍不住再次湧出。
“娘娘……你忍著點吧!身子要緊!”朱翠勸道:“您要是再病了,我們可真是活不下去!”
說著,她終於忍不住抽搐著哭了起來。
沈娘娘也哭了。朱蟠見狀也大哭了起來。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哭了。
三十三
屋外仁候的史銀周等人,隱隱聽見傳出的哭聲,俱都吃了一驚,又不敢貿然進入,勉強在屋外盤桓了一會,直到堂內悲聲漸歇,才敢上前叩門,新風抽搐著開了門。
史銀周看著她驚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新鳳忍著悲泣道:“是老王爺……不好……了!”
史銀周頓時一呆,其實王爺被擒下場如何,各人肚子裡雪亮,只是事情未經證實之前,總不願往壞處想,聽見新鳳這麼一說,史銀周、馬裕、杜飛都呆住了。
“唉!”重重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史銀周又重重地跌了一下腳,一時再也忍不住垂頭哭泣了起來。杜飛、馬裕也都低頭落淚。宮嬤嬤更是不得了,這一哭真有驚天動地的趨勢。
沈娘娘等好不容易止住了悲傷,被他們這麼一引,又重起悲聲,於是內外一體,沉陷於愁雲慘霧之間。
穿著白色的沈娘娘像是一棵不染纖塵的水仙花。
朱翠也改了衣妝,除了白色的孝服之外,發上還加多了一朵白花。
這一家人一夜之間都改了衣著,雖非像一般喪家那樣披麻戴孝,卻也部全身縞素,任何人只要一踏進翡翠谷與他們一經接觸,立刻就會為他們這種淡淡的悲傷情緒所感染。
客居在外,一切從簡,對於故世的王爺,他們所能表示的哀情也只能如此了。
從母親房裡出來,回到了自己居住之處,只見史銀周、宮嬤嬤、馬裕、杜飛、新風等幾個人都仁守在這裡,每個人的表情都甚是嚴肅。
各人陸續向朱翠見禮之後。
史銀周道:“今天我們大家來參見公主,就是要聽憑公主的差遣,對於眼前今後的一切,還請公主給與指示才好!”
朱翠坐下來,向著各人微微含笑道:“你們大家都請坐下,現在我們逃難在外,同舟共濟,實在不必要再有這麼多規矩,都請坐下來!”
各人聆聽之下,彼此對看一眼,史銀周輕嘆一聲道:“公主既然這麼說,我們就坐下來吧!”
各人這才領命,拘謹地就椅子邊上坐下來。
朱翠點點頭道:“既然你們都識大體,我還要請你們以後改一改稱呼!”
微微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