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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費總,您記不記得這種狀況一共出現過多少次?”

“無數次。我沒有統計過。。”

“您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張臉?還是有所不同?”

“絕對是同一張臉。這張臉我早就已經記熟了。可惜我沒學過美術,不然的話我可以準確地畫出這個女人的模樣。”

“您能向我描述一下這張臉嗎?”

聽了我的這個問題,費雲涵身子向後仰了一下,打了個冷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趕緊說:“沒關係,費總,如果您不想回憶或描述的話……”

“不,沒有必要回憶。”他繃著臉說,“我對這張臉的熟悉程度,簡直超過了自己的臉。你知道,我後來幾乎都不怎麼敢照鏡子了。”他的頭仰向上方,吐出口氣,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既然我已經來了,當然就要向你描述這張恐怖的臉。”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頭髮是盤起來的,髮型有些老氣。因為我只看見了她的臉,所以衣著只能描述頸子這一部分——她的衣領看起來像是那種舊時穿的棉服。”

費雲涵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發現他沒有說最關鍵的部分,於是提醒道:“費總,您只說了她的髮型和衣著,還沒說她的長相呢。”

費雲涵的臉一下白了,眼睛裡流露出驚懼的神情。他顫抖的聲音讓我感到悚然:“她長什麼樣,那是無所謂的……重要的是,是……”

我惶惑地望著他:“是什麼?”

費雲涵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終於將這句最關鍵的話說了出來:

“千秋作家,這是最恐怖的一點……我看到的不是一張普通的臉,而是一張上吊後死去的女人的臉!”

(3)

費雲涵的這句話令房間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度。由此產生的恐懼聯想使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可怕的畫面。我立刻感到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對不起,千秋小姐,嚇到你了。”他不安德說。

“太可怕了……”我捂著嘴說,“這種畫面光是想起來就令人頭皮發麻。您居然看到過多次?”

費雲涵陰鬱地說:“現在你多瞭解我的痛苦了吧?我敢說,這種事情如果換到一些心裡承受能力弱的人身上,恐怕早就嚇瘋了。”

“沒錯。”我點點頭,“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忍受了這麼多年。”

“不,我沒有勇氣和膽量一直忍受。”他面露愧色,“我選擇的是想盡一切辦法迴避。從我擁有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之後,我就儘量避免在房間裡不知任何可以反光的東西………地方是仿古的木地板;茶几也是實木的;窗玻璃整天都用窗簾遮著;鏡子更是一塊都不敢擺………只有採取這些措施,才能使我儘量避免看到那張可怕的臉。”

我點頭表示理解。

“可惜的是,這些方法會引起某些麻煩。”費雲涵苦著臉說,“那就是,我的家人沒法理解我的這種怪癖。我的妻子和女兒不只一次地和我溝通,試圖獲知我這樣做的緣由,這令我十分頭痛。”

“那您是怎樣應對的呢?”

“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告訴她們實話吧?她們根本不會相信,只會要求我去看精神科醫師;我也不想嚇著她們。”費雲涵無奈地擺著頭說。“我只有告訴她們,我不喜歡光滑的東西。但後來她們漸漸發現這不是個人喜好的問題,而是近乎偏執的病態。我猜她們一定認為我有某種心理問題。我真是有苦說不出。”

我違心的安慰他:“費總,也許她們並不是這樣想的,您多慮了吧?”

“不,你不知道,近期發生的一件事……非常糟糕。我猜我女兒大概都認為我有神經病了。”他痛心疾首地說,“我女兒從發過旅遊回來,給我帶了一件精美的禮物——一個Givenchy的全金屬打火機。我非常高興,可惜在拆開包裝盒,去除打火機的時候……”

“您又看到那張臉了。”我猜到了,他說“全金屬”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是的……當時我全無戒備,講這精緻的小禮物捧在守信仔細端詳。突然,我在打火機的金屬表面上看到了那張可怕的面孔。我一時時空,怪叫了一聲,然後將打火機丟出去老遠。當時我妻子和女兒都在場,她們驚呆了。隨後,我看到女兒眼眶裡噙滿了淚水,委屈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想,我傷了她的心,但我卻沒法向她解釋……真是,糟透了。”他不斷地嘆氣、搖頭,眉毛擰成一個結。

我同情地望著費雲涵。此刻坐在我面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