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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象。

他沒有隔空穿梭,牽著楚明姣往神主殿走,聲音像雪山巔初化清泉:“你就任他說?”

“嗯。”楚明姣視線從他們牽著的手上轉了一圈,想了想,補充道:“還給他倒了杯茶,讓他慢點說。”

後面悄悄聽牆角的三個有點忍不住想笑,都憋住了,並且識趣地遠遠綴後一長段。

“……”江承函沉默地在腦子裡搜尋了下,上次她這樣涼涼地抱怨是什麼樣的情況,掂量了下情況問:“氣成這樣,傷得很嚴重嗎?”

“需要神主殿送些傷藥過去嗎?”

早年,他們才在一起時,楚明姣的本命劍還未完全修成。她手癢癢,身邊朋友許多,什麼圈子的都有,誠然,都是些意氣風發,想將天下盡攬懷中的少年少女,說起比試,誰都不服誰能壓自己一頭。

楚明姣很珍惜這樣的機會,將他們挨個拎著比試了一遍。

說比試是含蓄的,那簡直是單方面的“虐殺”。

特別是那個時候,楚明姣經常收不住手,掌握不了力道,本命劍又是主極致殺伐的兇器,幾重意外疊加下來,和她比試的人無一例外,都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有實在被揍得慘的,捂著青紅的鼻頭和嘴角跳起來半真半假地要和楚明姣拼命。

每當這個關頭,楚南潯與神主宮的禮物便會一前一後地送到捱打少年的家中,禮物挺貴重,傷藥也很實在,楚南潯在圈子裡的口碑和名聲實在是好,後者身份又太過貴重,讓人無從拒絕。

於是很能熄火。

楚明姣拿眼瞅他,頗有種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字音咬得略重:“我前腳教訓人,你後腳給人送藥是什麼意思?”

十三年過去,他們之間應該生疏至極,可有些習慣依舊銘刻進骨子裡。

江承函琢磨了下這話的意思,失笑地止住話音。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進了神主殿的地域,數百盞燈在樓頂,簷角間照過來,幾位守夜巡視的神使見到兩人相攜而行的一幕,俱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中有些是沒見過神主的,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後面察覺到動靜的長老把頭摁了下去,算是遙遙行的一道禮。

神主殿這方面的儀制重得令人難以想象。

一行人如雪中孤影般從這座巨大的宮殿前掠過,步履不停地從踏進更深處的禁地中。

幾名長老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兩道人影,為首那個佝僂著背,頭髮與鬍鬚皆白,精神矍鑠,頗有種歸隱老人閒雲野鶴的灑脫姿態,後面一個長得古板,相貌平平,下巴拉得很長,不苟言笑。

“大祭司。”長老們紛紛反應過來,正色頷首稱呼:“二祭司。”

神主宮兩位最具話語權的祭司在此時齊齊現身。

“今夜沒你們的事了。”大祭司笑了下,隨著這笑,一張臉上的褶皺堆疊起來,透著種滑稽的和藹感,聲音平和有力:“都退下吧。”

長老們顯然對神主殿的規矩瞭然於心,當即垂首告退,從燈影闌珊的閣樓中憑空消失。

“居然又回來了。”二祭司眉頭緊皺,在額心呈現出兩道極深的溝壑,他遠遠看著數百米外那兩道縹緲身影,眼中溢滿無法理解,又無可奈何的神色,話音在隔音結界中拉出迴音,操心得不行:“看到楚明姣,我就開始擔心神主。”

“年輕人的事,我們也管不了。”

大祭司倒是看得開,他擺了擺手,也盯著那一幕看,衣袖下露出乾枯如老樹枝的肌膚:“娶楚明姣是神主自己的心意,論我們當年如何竭力反對,不也無濟於事?”

“可你我心知肚明,神主與這世間其他男子不同。”二祭司負手而立,耷拉著眼皮,憂心忡忡地反駁:“他是冰雪之軀,神靈之體,根本不該有男、女情愫。一旦動情,於他而言,便如一場豪賭。”

輸了唯有萬劫不復。

兩位祭司在這位神嗣身上傾注了畢生心血與能力,如何為君,如何為神,如何制衡世家,鉗制三界,完美地為這世間生靈阻擋與解決問題。這是他天生的使命,也是他們的職責。

可以說,江承函是最驚才絕豔的學生。

他將一切掌控得很好,處理任何事都遊刃有餘,有霜雪的風度,為君者的果決。因為天生神靈之體,他對任何人都很淡漠,有著神與人,君與臣這道無法跨越的天塹,註定不會為私情所困。

對兩位祭司而言,一切都美好得令人目眩神暈。

唯獨,唯獨出了楚明姣這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