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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翌日早朝,司馬昌並未上殿議事,在東宮來回踱步,焦灼不已,命人將心腹宣進去,問道:“韓大人入宮了?”

“是,正在朝議,一時半刻怕是來不了。”心腹應了一聲,疑惑問道,“韓大人已答應一力承擔,殿下為何憂慮至此?”

“昨夜風雨交加,孤睡得甚不安穩,想來想去,倒是疏忽了一樁大事。”司馬昌眉頭緊蹙,心中忐忑不已,“王述之此人極為狡詐,既然敢在朝堂上公然反駁,想必他已是成足在胸。如此說來,那些賀禮就不該動手腳,萬一又讓他抓住把柄……”

心腹一聽,大驚失色:“賀禮已經運送入城了,此時再換回去怕是來不及。”

“這正是我憂心之處啊!”司馬昌越想越惶然,急忙吩咐身邊內侍,“替孤更衣,孤要去母后那裡,快些!”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有人來報:“殿下,大事不好!”

司馬昌面色一變,忙定了定神,抬手道:“說,什麼事?”

“藏在歷陽的賀禮與守衛半夜遭襲,此時已全部被圍困住!”

司馬昌雙手一緊:“什麼人?”

“丞相府。”

司馬昌怔立當場。

此時,大殿內尚在朝議,王述之稟道:“近幾年入豫州的流民皆已得到妥善安置,梁大人實遭冤枉,至於太子殿下所言的流民遍野,臣已著人查清,此事雖屬實,卻是近兩月才有的,且恰恰就在賀禮消失前後。”

司馬甫神色不悅:“此案已交由吏部查辦,丞相雖參錄尚書事,卻也不必事事躬親。”

王述之手握笏板深深一揖,正色道:“臣正有此意,不過眼下得了新的訊息,若不及時稟報,怕是會耽擱吏部的查辦。”

司馬甫心中鬱郁,卻也只好忍著,揮了揮手:“說罷。”

“太子運送回京的賀禮是假的。”

“什麼?!”司馬甫面色大變。

滿朝譁然。

王述之眼底笑意一閃而逝,揚聲道:“真正的賀禮被藏在歷陽縣,臣已下令去抓人,一日便可返回建康,屆時人證物證將會全部交給吏部。而以次充好的假賀禮此刻應已入了宮門,想必是因為陛下壽筵已過,太子才有恃無恐,做下如此大膽之事。”

司馬甫面色沉沉。

底下很快就有朝臣接連出列,紛紛出言指責司馬昌。

“賀禮表的是臣子的忠心,是臣子敬獻給陛下的,太子將賀禮暗中調換,枉費了臣子的一番心意,更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實乃不忠不孝之舉。”

“太子身為陛下欽定的儲君,當在宮中修身養性、學文習武才是,如今卻偷樑換柱、欺上瞞下,究竟出於何種目的,還望陛下明察!”

大殿內前所未有的熱鬧,大臣們越說越慷慨激昂,將太子一黨的辯駁聲全部淹沒。

司馬甫震怒不已,拂袖起身:“傳太子進殿!”

韓經義面色大變,急忙跪伏在地,聲淚俱下道:“陛下,此事與太子無關,是臣的錯!臣治下不嚴,致使底下有人生了貪念之心,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懇請陛下治臣之罪!”

司馬甫面色稍緩,冷冷看著他:“那豫州流民又怎麼說?”

“臣辦案不力,在豫州未曾仔細甄別,誤將新入流民當成前些年的,這才誤以為梁大人治州不善,是臣之疏忽。”

“如此說來,太子並不知情?”

“太子年少,性情醇厚,對臣信任有加,並不知臣犯下的錯誤。”

司馬甫凝結心頭的鬱氣這才稍稍散了些,即刻下令檢查入京的賀禮,同時查證歷陽的人證物證,很快便水落石出。

最終,豫州牧梁大人的職位是保住了,可太子卻安然無恙,皇帝對他僅僅是問責幾句,將所有罪過都加到韓經義的頭上,而韓經義下面又找到人頂罪,他自己只是以辦案不力、無才無德、不適合輔佐太子為罪名,被降職了事。

王述之聽到訊息大發感慨:“皇上這是有意偏袒吶!我們費了如此大的心力,不討些好處可真是不甘心!”

司馬嶸正與他對弈,聞言手中動作頓了頓,道:“太子文有韓經義輔佐,武有庾茂支撐,背後還有庾皇后與整個家族,此次的事不過是為了一份賀禮,並不嚴重,想要藉此打壓太子只能從長計議。”

王述之笑看了他一眼:“未必,折他一隻羽翼還是可以的。”說完便扔了棋子,離席起身,笑容滿面地再次入宮去了。

司馬甫見到他便頭疼,雖說王述之尚且年輕,威望不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