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生不同寢死同穴
到了顧白芷身前,葉傾抬起頭,和他對視,漆黑的杏眼中滿是誠懇,若說高家人因了皇室的身份,與人說話時難免帶著幾分居高臨下,那她和人說話時,往往是開誠佈公以誠相待。
“顧太醫,我們能私下談一談麼?”
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奸佞之人往往遊移不定,眼前的女子定定的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裡寫滿赤誠,他可以坦然拒絕二皇子殿下的要求,可以咬牙壓上顧家百年信譽對抗太子,卻無法拒絕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太子妃。
顧白芷默默的點了點頭,“隨我來。”
二人進得,卻是顧白芷在顧家的書房,世代從醫,這書房裡自然也是醫書居多,葉傾伸手摸了摸墨跡斑斑的書桌,碰了碰黑亮黑亮的書架,若無其事的道:
“聽說顧家每一代只能有一人進宮,人人都不願意進宮做太醫,最後顧家的老祖宗發話,誰要是做了太醫,這間滿是醫書的書房就歸了誰,每一代才為了這太醫名額搶破了頭?”
顧白芷眨了眨眼,這雖然不算什麼秘辛,卻也是隻是家中的一個笑談罷了,這位太子妃娘娘,怎會知曉的如此清楚?
看出顧白芷眼中疑問,葉傾展顏一笑,主動解釋道:“我是從姑祖母的手札裡看到的,想必是顧院首說給姑祖母聽的。”
可惜,顧白芷後天面癱養成已久,葉傾卻是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半點蛛絲馬跡。
只是她並不知道,顧白芷心中卻在咆哮不止不是說叔祖為人清逸似仙,為人低調不喜言談麼?怎麼什麼都對孝賢皇后說?他根本就是個話嘮吧!
葉傾隨意說了兩句,見顧白芷沒什麼反應,直接就反客為主,在書桌前的那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去,一想到這張椅子是顧長春曾經坐過的,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了上來,一點喜悅,還有一點惆悵。
她兩手扶在了圈手上,一點點的摩挲著,感受著上面時光沉澱下來的痕跡,心中漸漸平靜。
他說過,最喜歡在下雨天,坐在這張椅子裡,手裡捧著本醫書,伴著外面的雨聲,發呆。
顧長春說的時候,她就在腦海中想象,只覺得他那般謫仙模樣,聽雨讀書的模樣一定美如畫卷,卻不曾想這人說到最後卻吐出了發呆兩字,又用的那般一本正經的表情,當下就引得她笑了出來。
顧白芷無言的看著眼前女子微微出神,面帶輕笑的模樣,暗自揣測,這位太子妃娘娘現下是想起了誰?太子殿下,還是二皇子殿下?
葉傾回過神來,撞見小顧太醫略帶了些探究的眼神,不由一窘,隨即笑道:“姑祖母的手札裡對這間書房描寫甚多,害的我也神往已久,倒是叫顧太醫見笑了。”
顧白芷隨意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理解,為何會對一間書房神往已久,看這位娘娘的樣子,又不像是個會喜讀醫書的,若說這梁京中的大夫們對顧家的書房神往已久,他倒是還能理解一二。
葉傾撥出一口長氣,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的盯著小顧太醫,“好了,我接下來的話,事關你我兩家的身家性命,顧太醫,一定要聽仔細了。”
顧白芷面色也嚴肅起來,他也想知道,太子為何非要尋到他叔祖的下落,畢竟嚴格算起來,叔祖和太子這一支從未有過半點交涉。
葉傾知道,身為太醫,知道的皇家秘辛怕是比她還要多,當下也就不避諱,從高昊如何從大殿的柱子裡得了一副畫卷開始,如何從畫卷上的各種草藥推斷到了九龍山皇陵。
至於高昊如何挖掘自家祖墳的過程,則被葉傾以春秋筆法含糊略過了,著重講述了一番墓中場景。
觸目驚心的血字,被開啟過的鎮魂釘,丟失的孝賢皇后,每一件,聽上去都那麼離奇,被她娓娓道來,卻又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之後,她又簡單的說了下高昊的推論。
顧白芷的面癱臉終於一點點崩塌了,這麼說,叔祖的那本筆記,不但二皇子看過,連太子也看過?!
他就說,沒事寫什麼筆記,有什麼話想說,養條狗就完了,至少這畜生不會開口說話!
小顧太醫儼然已經忘記了,他口裡的畜生,方才是如何威風凜凜的拆了他的臺的。
葉傾講完,屋子裡一陣沉默,她也注意到了顧白芷神情的變化,從面無表情到震驚再到木然,待顧白芷一片一片的重新拼回了自己的面癱臉,葉傾才再度開了口:“所以,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還請顧太醫告知,顧院首現在身居何處”
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