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擺了擺手,示意王明儒坐下。
王明儒依言坐於石凳之上,一手摟這小童後背,一手兜住小童膝彎,讓小童坐在自己腿上。
老者看了小童一眼,眼中閃過詫異之色,說道:“天下間竟真有如此痴人,願施展這祈命之法!”
王明儒剛要作答,老者卻擺擺手說道:“莫急,莫急,既然貴客臨門,就請先嚐嘗我嶗山最有名的石竹茶,此時水溫正好!”說著,拿起兩個小茶杯,如酒杯般大小,老者先用開水將茶杯沖洗一遍。又自桌下拿出一個瓷罐,小心的捏出一撮茶葉,放入茶壺之中,衝了開水,第一遍卻不飲用,沖泡片刻,將水倒盡,再衝了開水,老者端起茶壺,將兩杯斟滿,笑道:“貴客請用!”
王明儒雖然心焦,但不敢逆了老者心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只覺有一條火龍,自喉管開始,一路燙了下去,直達心脾。胸口暖洋洋的甚是受用。唇齒間留有淡淡的清香。“真是好茶!”王明儒由衷讚道。
老者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眯眯的看著王明儒說道:“難得貴客懂茶,便請再嘗一杯!”說罷,拿起水瓢,站起身來,走到小溪旁邊,舀了一瓢溪水,轉身回到亭中,將水瓢放在石桌之上,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放入水瓢之中。
只見那瓢中之水,慢慢飄起一層浮冰,一開始,那浮冰還是一片一片,在水面飄蕩,轉眼間就連在一起,將那瓢面完全覆蓋。冰越結越厚,及至後來,整瓢的水都變成了一團堅冰。老者將瓢翻轉,扣在石桌之上,提起水壺,將開水細細的往瓢底澆去,然後把瓢在石桌上一磕,那冰就脫瓢而出,落在石桌之上。
老者一掌擊在冰上,那冰塊頓時碎成千塊,萬快細小冰粒,老者從桌上捻起一撮碎冰,放入熱茶當中,那碎冰想必寒冷異常,一時卻不融化,只是浮在茶水之上。飄飄蕩蕩,碰著杯壁,發出輕微的叮叮之聲。
王明儒見老者微笑示意,就舉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那茶水仍是滾燙,但在滾燙中又帶著幾絲寒意,食道經茶水一激,溫熱中帶著冰爽,竟有一番難言的舒爽感覺。唇齒間茶香更加醇厚,回味無窮。
王明儒忍不住閉上眼睛,微微仰頭,陶醉其中,不能自已。
老者見王明儒深諳茶道,心下歡喜,面露微笑,靜靜的看著他。片刻後,王明儒回過神來,歡聲說道:“此等飲茶之法,聞所未聞,前輩妙想天開,讓在下大開眼界!受教了,受教了。只是常人並無前輩此等能耐,若要如此飲茶,這怕要等到三九嚴寒才行!”
老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這個茶,一般人是沒辦法喝到了,我這冰塊與尋常冰塊大是不同,乃是老夫用玄冰真氣所結,其寒冷數倍於尋常冰雪,尋常冰塊,入水即化,即使勉強飲用,熱水不燙,冰粒不寒,也就失了妙用。貴客既然喜歡,就多飲幾杯!”
王明儒恭聲道:“長者賜,不敢辭!只是在下現在憂心如焚,無心茶道,只怕辜負了前輩仙茗!不如前輩先救了小童,事後在下必陪前輩暢飲。”
老者眯起眼睛看著王明儒,說道:“老夫見你懂茶,還以為是高雅之士,卻不想你竟是一俗人!如此美茗當前,焉能顧及其他!罷了,你自去求人醫治,莫來擾我雅興!”
王明儒見得罪了那老者,心中大急:“在下言語莽撞,前輩切莫見怪!只是那位異人曾有言道,這祈命之法雖能鎮住魂魄,卻只能保得十日,十日之後就會魂飛魄散。所以在下心中焦躁,辜負了前輩美意!”他恐卓哲起疑,故意不提風帥姓名,而只以異人相稱。
“異人?”老者一臉驚訝:“你並不認識那施展祈命之法的人?那他和這小童是什麼關係?”
王明儒恭聲答道:“那位異人與小童素昧平生,只是碰巧遇到!憐憫小童身世悲慘,這才施法鎮住魂魄,又指點在下前來求醫。那人慈悲心腸,在下感激、欽佩之至!”
“素昧平生!”老者一臉的難以置信:“這祈命大法施展之後,施法者將會如何,你可知曉?”
王明儒見老者說得慎重,想起風帥當時情景,心中一驚,忙道:“在下不知,請前輩明言。”
老者長嘆一聲,緩緩說道:“祈命,祈命,其實就是以彼命換此命的邪惡術法,受法者必是新喪不久,魂魄將散之人。人死魄散,乃是天數。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驅使,焉能更改?所謂鎮住魂魄,不過是偷樑換柱,使魂魄有所依附,短期內不會消散罷了。此事說來容易,但施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魂魄之事最是玄奧,能使魂魄依附之靈物更是難尋,即使尋得靈物,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