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住的朋友,負責在書店門口召集各自的人,他們倆不能出面,以防萬一碰到熟人對小西影響不好。最後他說,在預定時間將到時,兩路人馬會合,開去現場製造氣氛。
小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十幾個志願者,就這,還是在許諾了一頓頓的飯之後,對方才勉強答應。這他理解,叫他,也會覺此事委實不堪。何建國卻能一氣找了三十多個,令小航驚訝。後來方知,他跟人家說,去當“書託”是形式,內容是為了挽救他們的夫妻關係。事情上升到了這個高度,哪個朋友好意思推卻?但同時這也說明,他是有人緣的。當然還談到了購書款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兩人不約而同達成了共識:由何建國付費將書收回,交給小西,讓小西拿到出版社去報銷,或說,去邀功。
顧小西站在電話方几旁邊,看著那堆《我被包養的三年》發愣,任她再聰明,也無法想到這裡頭的曲曲折折。這工夫,門開,何建國回來了。
小西看看書,又看看他,用目光問: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何建國說是怎麼回事,老老實實原原本本毫不隱瞞地說,從小航開始說起。小西聽到一半時心就融化了,兩天時間組織了三十多人,三十多人,光打電話跟每個人把事情原委從頭到尾說一遍就得半天時間吧?都不一定夠。這還在其次,主要的是,何建國這一近乎瘋狂的舉動等於在向全世界宣佈———普通人的“全世界”就是他的親人熟人朋友———他愛她!愛她顧小西!他不能失去她……
當天晚上她就在自己家住下來了。深夜,兩個人躺在床上,相互看著對方消瘦憔悴了不少的臉,許久無語,片刻後,何建國將小西攬進懷裡。躺在丈夫溫暖有力的懷抱裡,小西皺巴巴的心像被撫平了般,踏實柔軟而且慵懶,心裡惟願這一刻永恆……
一滴水珠打到了她的臉上,她睜開眼睛,是何建國在流淚。流著淚他說,對不起;於是小西也流淚了,也說對不起,說自己不該當著面那樣說建國的父親。何建國說那他也不能動手,請小西相信他再不會有第二回。
第二天,小航開車,和何建國一塊兒把那堆《我被包養的三年》送去出版社,替小西邀功。小西肚子又開始痛了,雖說不重,還是小心為妙。當小航和何建國及那堆《我被包養的三年》一齊出現在出版社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是顧小西乾的!簡佳帶何建國去發行部報銷書費,心裡頭別提多羨慕了。顧小西真幸福啊,父母家在北京,身邊有弟弟和老公兩個忠誠男人護著寵著,眼下肚子裡又懷上了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她還缺什麼?不缺什麼了。
15、老家又來人了!
小西的孩子最終沒能保住,曬被子時腰給抻了一下,就流了。接到小西的報警電話,何建國立刻趕回家帶著她去了醫院。那時他們的心裡還存有希望,但檢查結果粉碎了他們的希望:孩子保不住了,須馬上做刮宮術。那一刻小西如五雷轟頂,不僅是為這個孩子沒能保住——曬個被子就流了,看來真的是習慣性流產了!何建國連連安慰她說不會的不可能不至於,但她看得出來他的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他的心裡比她還急。她看著他悽慘一笑,道:也許,建國,這是天意。老天爺想讓你做孝子,不想讓我們有孩子來和你的父母爭食……話音未落一陣優美的旋律響起,是何建國的手機,他爹打來的,電話大意:鑑於小西懷孕保胎不能上班不能掙錢的情況,全家人重新研究後決定,把老房子賣了,跟買主也商量好了,老房先讓他們一家住著,新房子一蓋好就搬。買主提前給錢。就是說,不用何建國他們出錢了。小西聽完何建國的轉述當時就流淚了,他們家連錢都不要了可見他們對孩子的渴望程度。可是,她還能生孩子嗎?她如果不能生孩子,何家會怎麼樣對她?
何建國上班去了。樓裡上班上學的也都走了,整個樓裡靜靜的。家裡座機、手機也靜靜的沒有聲息。以至小西幾次以為它們壞了,拿座機往手機上撥,一切正常,令小西心情黯然,大家都忙,顧不上她了。
電話鈴響起來了,何建國的電話。他們村一輛大貨車進京時因涉嫌非法載客,被執法站扣了,打電話找到了何建國,何建國是他們村唯一的北京人。接到這個電話後何建國打了一圈電話,無奈他的同學朋友都是IT界的,加上他是外地人,北京根子淺,實在找不到能與執法站搭上關係的關係。他把情況如實告訴了他那位大貨車被扣的老鄉。不是沒想過給小西打個電話,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電話都撥了,又讓他按死了。不能再麻煩小西了,知道都不該讓她知道,上次他那個什麼大伯隔著他去醫院直接找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