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懷中掏出了槍,可是腳步才一移動,腳下的木板就發出了“吱呀”地刺耳聲響,嚇得他連忙不敢動了。
靈機一動,他脫下了鞋子,躡足向前走了一步,果然聲響大為減低。於是他就一手執槍,一手提鞋,向著那斜梯走去。
走近三層的那間小屋,已可聽出屋裡時斷時續的講話聲,這時傳出個低沉的聲音說:“梭了!”
另一個聲音較為陰沉,他帶著恐嚇的口吻說:“老夏,別太沖動,你不怕我三條K?”
低沉的聲音有點激動:“老子認了,反正還有一張牌好撥,黴了一晚上,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好!發牌!”這是那陰沉的聲音。
方天仇聽了雙方的話,已知道屋裡正在賭著“梭哈”,正要向門縫裡張望,忽然又聽另一個人的聲音說:“老夏,小范,你們也該歇手,留點精神吧。天都亮了,說不定老闆隨時會有任務交待下來……”
“管他!”低沉的聲音說:“老子精神有的是,再兩個通宵也挺得住!”
“我可挺不住了……”又一個聲音說:“喂!你們別窮過癮,翻牌吧!”
方天仇已湊近了小房,從門縫往裡一張,只見一隻木箱子,圍坐了三個大漢在賭“梭哈”,而另一個則睡在行軍床上,閉目養神,勸人歇手的大概就是他。
面對著門的大漢神情很是緊張,他雙手執住最後發進的一張底,跟自己的底牌重疊在一起,用勁慢慢地搓開來,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彷彿要把牌捏碎似的。
突然,他的臉上由緊張變為興奮,猛把牌往面前一攤,喜不自勝地說著叫起來:“哈?我說不信這個邪吧,三條A!”
老夏正要伸手拿錢,小范卻得意地笑起來:“慢著,老夏你慘了,我這三條K,外帶一對小九,哈哈,福祿好司!”
“他媽的!倒黴……”老夏氣得兩眼發了直。
小范正要收拾戰果,卻見老夏突然雙手高高的舉了起來,不禁打趣說:“怎麼,你投降了?早投降不就免得輸得這麼慘……”
可是旁邊的那大漢也舉起了手,他這才覺出不對,茫然地回過頭來,頓使他嚇得魂飛天外。不知什麼時候方天仇已出現在門口,手裡的左輪正對著他們。
方天仇卻是從容不迫地笑著說:“很抱歉,打擾了各位的賭興,兄弟只耽擱各位幾分鐘,你們還可以繼續玩。”
這時睡在床上養神的大漢也驚起了,他一看這位不速之客手裡執著槍頓時嚇傻了。但他好像是個頭目,只好硬起了頭皮,嚅嚅地說:“老,老兄,這算是怎麼啦……”
方天仇笑了笑,突然把臉一沉,厲聲說:“兄弟招呼打在前頭,各位要是識時務的,兄弟絕不留難各位,否則我姓方的就要手下不留情了!”
“老兄,有話好說……”小范看他滿臉殺氣,第一個怕了,嚇得他全身發抖。
方天仇眼光朝他逼視著,喝問:“你們昨夜去鐵崗醫院弄來的那位小姐,現在藏在什麼地方?”
“沒,沒有呀……”小范失口否認。
方天仇上前一步,左手提著的鞋子順手就是一下,照準他臉上掄下,打得小范幾乎坐不穩,臉上頓時一塊紅腫。
“別迫我發火,兄弟已經先打了招呼!”方天仇丟下了皮鞋,把腳套進鞋子裡,狠狠地說:“我看各位還是識時務些的好!”
小范這下挨的真不輕,牙血已從嘴角流出來。他這時已顧不得抹掉血跡,苦著紅腫的半邊臉說“老兄,我……我們說的是實話。……”
方天仇見小范嚇的這付德性,看情形倒不像說謊,也許是真的不知情。因為胡豹說的是姓錢的,以金色響尾蛇的神秘作風,除了參與行動的人外,像這般小角色極可能是茫然無知的。於是他冷聲說:“那麼我問你,姓錢的呢?”
“他?……”小范向同伴看看,才說:“他不在這裡……”
“在哪裡?”方天仇毫不放鬆地逼問。
“這就不知道……”
“你們怎麼聯絡?”
“通常是用電話指示,有時他自己來……”
“這裡是金色響尾蛇的地方?”
“是……啊,不是的……”小范說:“我們只是臨時借這裡落個腳……”
“那麼你們是誰的人?”
“我們都是碼頭黃老大的人。”小范只好照直說:“姓錢的拿錢僱我們來……”
“僱你們來作什麼?”方天仇抓住了對方的話頭。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