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弦回以淺淺莞爾,“因窺得天道,而號稱天機算的四師兄,看來是忘了被天罰瞎了左眼,廢了雙腿的痛楚了呢!竟又違背天道,窺她的渡劫之日,怎麼,四師兄是打算這次把命給罰掉,亦或是,你那隻右眼、雙手?”
姬玉蓮逸微笑,“那麼,一向只能食心果腹的千面鬼君,非但視尊貴身份於無物,幻化成了一個低賤侍女便罷,居然還呆在一隻無心可食的半蛇身邊捱餓百年之久,怎麼,六師弟是在挑戰飢餓遊戲麼?”
陡然間,整個大殿的溫度,降到了零點。
“四叔六叔,請恕弒蘭在長輩面前失禮了。”
隨著淡漠沉穩的清越女童聲響起,一個穿著紅衣的雪瞳小女孩撩了舌簾走了進來。
“還請兩位爭執不休的叔叔先行出去冷靜冷靜,若是不願,那弒蘭,就只有將適才不小心將兩位叔叔的對話收進了的鎖音螺,交給孃親處置了。”女孩雙眼冰涼的瞥了一眼二人,視線便柔柔的鎖在了姬玉蓮逸懷中的少女,冷淡的啟唇。
說著,她將脖子上掛著的一隻小巧精緻的黑色海螺墜子挑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女孩的表情語氣太過幼年老陳,太過沉著認真的不像個五歲的孩子,不然,只怕會讓人誤以為,這只不過是這隻小女童開的玩笑。
聞言,姬玉蓮逸溫和的打量了弒蘭的雪色瞳孔一眼,讚賞的笑了,“不愧是他的孩子。”
子弦卻挑了挑眉,淺笑逐漸加深,“百年修行,不過換得五歲半鬼半精的小弒蘭,膽子倒一點也不小,剛剛才被鞭笞了一百鞭子,現在怕是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了,死亡面前還能大言不慚的威脅,的確不錯,只可惜……。”
下一瞬,他身形一閃,已站在了弒蘭面前,右手的五指如鷹爪般扣在了弒蘭的頭頂上,尖銳黝黑的指甲已嵌入弒蘭的皮肉中,“只可惜,卻聽了不該聽到的。”
言罷,他瀲灩的眸光一寒,鷹爪般的五指毫不留情的緊扣住弒蘭的大腦,欲要捏爆這小小的頭顱時……
“殺死孃親唯一骨肉的我,這後果,六叔看來想清楚了。”弒蘭淡淡的睨著從額頭上滑落在自己鼻尖上的血珠子,嘴角彎起了一抹與她年幼模樣,實在極其不符的陰狠弧度,似笑,卻非笑。
子弦點頭,憐憫而殘忍的笑道:“即便她知道是我殺了你,她也只會認為你是顆沒用的廢棋,不會有半點憐惜,誰叫你命不好,骨子裡偏偏流了那個人的血。”
弒蘭聽了,卻絲毫不以為然的,雲淡風輕的道:“可就是因為我流著那個無情之人的血,我才幸運的成了報復那個人,唯一的工具,不是。”
子弦微微一怔,隨即,與一臉讚賞微笑的姬玉蓮逸對視一眼,便收了手,仰頭大笑起來,“呵呵呵……好!不愧是大師兄的種,果然夠狠夠絕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