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髮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就行了,受不了金銀首飾的重壓。金銀玉器我還是喜歡拿在手裡,或是鎖在箱子裡,這麼壓在頭上是很折磨人的,容易弄出頸椎病。不過現在是去面見天顏,沒有辦法,只得頂著一身重重的行頭前行。
按理說這樣的場合只有正室夫人才能出席,凌府的大夫人卻是不問塵事已久,這幾年都是三夫人出頭露面。我們每人帶了一個丫環隨身侍候,三夫人帶了初晴,明珠帶了綠萼,我則帶了錦書。一路上三夫人一直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各種注意事項,我表面上在聽,還不時點點頭,心思卻飛到了九霄雲外。
到得皇城南面的別苑,只聽見一片熱鬧之聲,原來各家小姐公子大都到齊了,清一色的青年才俊和美貌佳人。聽說在這皇宮別苑裡辦的宴會不是一次兩次了,明裡好像是宮中的貴人們和各位臣子的家眷聚會玩樂,是皇家犒勞手下臣子,其實說白了就是相親大會。藉由賞花搞個聚會,皇子們和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此間展現出自己的才華,有人相中誰了,隔不久就會下聘迎娶。要不怎麼除了皇子,其餘人家受邀的都是未婚男女?
別人我不知道會如何,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今天要是表現好的話,這衛家的媳婦我就當定了。側首看去,衛元顥在人群之中,身邊圍了一群鶯鶯燕燕,看來想做衛家媳婦的人還很多,怎麼偏就相中了我!其實說起來衛元顥若不是花名在外,倒是一個俊俏公子,唇紅齒白,風神俊朗,只可惜皮囊雖好,骨子裡的風流卻是我最不屑的。
別苑很大,亭臺樓閣,奇花異草,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最難得的是苑中處處開滿了菊花,地裡種著,盆裡栽著,有白色、紫色、紅色、黃色、橙色……甚至還有少見的綠菊和墨菊。我一路行一路看著,內侍將我們引到了一處亭內。三夫人和相熟的夫人打著招呼,明珠也對認識的姑娘姐姐妹妹地叫著,只有我一個認識的也沒有,乾脆撇下她們看著那花兒。
步步行遠,看著這一盆盆菊花,我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朱淑貞的那首《黃花》,“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這一句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菊花的孤傲高潔。環首四周,入眼中俱是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後的臉孔誰又真正瞧得清,我嘆了口氣,這繁華似錦看在我眼中,竟成了一片荒涼。
我正自發呆,忽覺有人站在了面前。
“喜歡菊花麼?”
抬起頭來,面前出現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眼中洋溢著一片溫柔,我彷彿掉入了兩汪黑得不見底的深潭,半晌無波。
束瀟然舉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猶豫道:“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我回過神來,臉色微微發燙,一定是紅了,真該死!
“參見王爺!”剛想彎下腰去,他修長的手指伸出,扶在我曲起的手肘上。
“不必多禮!看得這麼出神,是不是喜歡菊花?”他繼續問道。
“是啊,梅蘭菊竹,花中四君子,誰人不愛呢?雲萱亦不能免俗。”我回道。
他搖了搖頭:“你卻不是俗人!”
我正奇怪他何以這樣說,初晴已經看見我,一邊喊著一邊走了過來,由不得我多想,只得告辭:“丫環來了,王爺,雲萱失陪。”
束瀟然皺了皺眉,說道:“雲萱,沒有外人在場時,叫我名字就好。”
說話間隔著圍欄與花叢,伸手將我牽住,我微微一掙,沒有掙開,見初晴越走越近,不由大駭,要給人發現這還得了!
“王爺請自重!”我低聲說道。
“還叫王爺?”他輕聲說道,一絲戲謔在眼底閃過。
“放手,束瀟然!”我狠瞪了他一眼說道。
他瞥了一眼初晴,這才放開手,笑容可掬:“下次記得把姓省了,直接叫名就好!”
我來不及說話,初晴上前拉住了我:“四小姐,別走遠了,夫人讓你過去。”
坐下後,明珠妹妹一改先前冷淡的態度,把那些剛才還親如一家的姐姐妹妹拋在了一邊,和我說起話來,話題就圍著束瀟然轉,直問我和束瀟然說了些什麼,在他送我回來的路上又發生過什麼。抬眼望去,束瀟然已走到另一面,落坐在有我二哥凌雲封在內的眾男子之中。
“皇上駕到,茹妃娘娘駕到!”隨著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苑中的眾人呼拉拉全部跪下了。
“眾卿平身!”這位就是當今皇上,年紀比我那老爹大,樣貌威武神俊,看起來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男兒,怪不得生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漂亮!他身邊的茹妃頭戴如意珠翠冠,面貼珠鈿,正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