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和端木大哥也各自去休息吧,我先去看看無顏!”感覺到氣氛的壓抑,我趕快遠離氣場。我沒有對不起端木偁,我和他之間沒有過承諾,但是他救過我,我始終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因為曾經喜歡過他,也不希望看到他難過。
他二人慾留我,我一個凌空飛步,施展輕功先行離開,誰也沒拉住我。
我悄無聲息地進屋,銀笙靠在葉輕塵懷裡,已經睡著了。見我進來,葉輕塵大腆,想要搖醒銀笙。我笑著搖搖頭,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上前點了銀笙的睡穴,對他說道:“她太累了,你抱她下去休息,別再吵醒她,要陪著她還是去陪你家王爺,隨你的便,總之你不用過來了,這兒有我!”
葉輕塵輕笑一下,點點頭,抱了銀笙離開。我關上門窗,走到床前試了試無顏的體溫,還是有些燙人,不過比先前好多了。
我默運內功,左掌冒出絲絲寒氣,我將掌心輕覆在無顏的額頭上,用冰涼化解他的燥熱。
他囈語了一聲,我仔細聽了一下,是要喝水。銀笙放在案上的茶壺還微微溫手,我起身倒了一杯,看了看,還好是白開水,不是茶。扶起無顏,我將水湊在他乾裂的唇邊,他迷迷糊糊地大口喝著。
“慢些,別嗆著!”我輕聲說道。無顏睜開了眼睛,有些迷惑地看著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們已經進入旗臺鎮了,危險過去了。”我對他說道,仍舊將他扶到床上側身躺下。
他想了片刻,神智終於徹底清醒,忽然瞪大了眼睛,緊張地看著我,說道:“你有沒有怎麼樣,主子?屬下無能,沒有能力保護主子,反倒讓主子操心!”
“我沒事,木彥,”我含淚說道,“不是你捨命救我,受傷的該是我了!以後,不許做這種傻事,知道嗎?我的功力比你高,縱使受傷了,也會比你好得快!”
他扯開嘴角笑道:“這點小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主子你不用擔心。你還是叫我無顏吧,我已經習慣了你這麼叫我,那個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好,無顏!”我說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他費力地搖了搖頭,說道:“睡了一天了,不想睡了!”
“那我陪你說說話。”我說道。
“不用了,主子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無顏催我。
“我不累,我內力充沛,休息兩個時辰就沒事了,現在還早!”我笑著對他說道,“無顏,記憶中的你還是個小小少年,不知道現在你是什麼樣子,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我的樣子……很醜,主子還是不要看了吧!”無顏說道。
“無顏,我知道整天戴著人皮面具其實並不舒服,把它取下來吧,我想看你真實的樣子。”我伸出手,停在他的耳邊,徵詢地看著他。
他猶豫了片刻方才小聲應道:“好!你幫我取下來。”聲音略有些顫抖。他遞給我一小瓶藥水,說道:“將這個蘸一點在指尖上,就能找到面具的邊緣。”
我輕輕蘸了一點藥水,指尖從他的臉頰劃過,觸手冰涼,人皮面具沒有半絲生氣。面具的邊緣處在藥水的浸染下皺起了一小塊,我捻起緩緩一拉,薄得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來,一張常年不見陽光的臉露了出來。
因為常時間戴面具的關係,他的膚色很白,是那種不太正常的白,而且臉上有一道翻卷的、泛著一種古怪紅色的猙獰疤痕,從左邊眼角向下橫過挺直的鼻樑,一直拉到右臉上,顯得有些嚇人。然而劍眉下的一雙眼睛,卻仿如兩汪深潭,黑得不見底,長長的睫毛像兩隻蝴蝶,輕輕地拍打著翅膀,這雙眼睛是多麼漂亮啊!
見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發一言,無顏有些緊張,眼神閃爍,下意識地躲著我的視線,手不自禁地摸到那道疤上面,自嘲地說道:“嚇到你了吧,我還是戴上面具的好!”
“不要!”我抓住了他去拿面具的手,“如果你不戴人皮面具,我一眼就能認出你。無顏,你的眼睛好美,我從未看見過這麼黑,這麼亮的眼睛!為什麼戴上這個人皮面具會連眼睛的形狀也改變了?好神奇啊!”
無顏彷彿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師傅是天下第一的易容高手,他製作的人皮面具,自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效果,與別人的不一樣。”
我嘆了口氣說道:“無顏,以後不要戴面具了吧,很傷面板的,看你的臉都成什麼樣子了!”
無顏摸了摸臉,譏誚地說道:“很難看嗎?再難看也比不過這道傷疤,我看起來是不是像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