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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一夜之間,金甲軍乍然投入一片白皚皚的雪海之中。

蒙雪的金甲軍,彷彿是一個外冷內冷的霸者,冷血冰心,絕對不容世人冒犯。

住溫在迷濛的晨曦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盆燙熱的水,踏著溼滑的雪地,朝著金甲軍的客廂走去。

為免被黃巢發現楊行密幫他之事,他並沒有披上楊行密給他的棉襖。那棉襖,也只得留待晚上回到小廬中才可享用。

故此際他還是一身單薄衣衫,人如衣薄,衣如人薄,兩者怎可敵此迎面襲來的風雪,住溫遂冷得不住顫抖。

好幾回,他還差點兒摔倒呢!但仍是緊咬牙根,步步為營,因為了手中捧著的那盆水,是捧給一個在江湖中舉足輕重的人——沙陀城主李克用。

原來沙陀鳴因給楊行密轟至五癆七傷,一時間不便於行,故李克用與黃巢結盟後並沒即時離去,只為讓沙陀鳴能夠稍事歇息一夜,即使翌晨他依舊舉步維艱,也不必為舟車勞頓而傷元氣。

住溫心想:“嘿嘿,這一戰,楊行密他也不好過呢!他此時還在我廬上的炕上沉沉躺著,看來受傷非輕。沙陀鳴,你把楊行密害成這樣,可是你自己也身受其受,真是活該!”

如今沙陀城已是出發在即,住溫好不容易才把水捧到李克用所睡的客廂門前,他在門外喚了一聲:“城主,熱水來了。”

但聽門內的李克用“唔”的沉應一聲,住溫遂輕輕推門而進。

只見李克用早已端坐窗旁,住溫低下頭,很卑微地把水捧到窗旁的小几之上,道:“城主,請抹個臉才動身吧!”

“任務”完成,住溫也不多作逗留,立想掉頭離去,誰料李克用突然叫住他:“你,就是南苗劍首之子——住溫?”

住溫嚇了一跳,他沒料到李克用竟知道他是南苗劍首之子,霎時間滿臉通紅。他沒有張口回答,僅揹著李克用點了點頭。

李克用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笑意,故意嗟嘆道:“真可憐啊!連南苗劍首之子也要敬茶敬酒,洗馬喂紀,黃巢那也太殘忍了點吧?”

住溫聽他語氣似帶嘲諷之意,一氣之下亦不再理會他,逕自向房門步去。

誰知李克用又道:“白天屈膝人前,晚上暗裡自黏心中傷口,這樣做絕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同情與體諒,反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柄。住溫,難道你真的甘心這樣卑賤地度過一生?”

住溫聽後頓時止步,心頭一痛,想:“啊,他…為何如此說?他…到底想幹什麼?”

住溫雖沒有把心中疑問道出,李克用卻似能看透他的心,他道:“斷小子,黃巢那實太恃勢橫行。老夫雖被逼與其結盟,但亦不忿其對你所為。何況你乃南苗劍首之子,相信資質決不會比楊行密遜色。這樣吧!你不若隨老夫一起回沙陀城,讓老夫把你好好栽培成才,如何?”

真的嗎?這真的是他的用意?住溫雖然稚氣未除,也知道李克用此舉並非只為賞識自己如此簡單,他其實是心有不甘,欲藉此事一挫黃巢銳氣!

然而對住溫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他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就在他乍驚乍喜剎那,他驀地記起一個人——楊行密…

不!楊行密曾在驚濤駭溫中救他一命,又曾為他向黃巢跪地求情,還跪至滿地鮮血;更何況,他待他那樣好,事事都照顧他,昨日還為救他而與沙陀人硬拼一腿,如今正重傷在床…

他怎能在他重傷在床之際,不顧而去?

不!

住溫陡地重重搖頭。

李克用滿以為住溫必會搖尾答應,當場為之一愣,詫異問:“你不願意?為了何故?”

住溫幽幽的道:“為了…楊行密!”

天地良心,住溫真的是為了楊行密!李克用當下恍然大悟,暗忖:“嗯,原來他倆是要好朋友,難怪昨日那楊小子拼死也要救他了。”

思忖之間眼珠子忽地一轉,眼睛隨即眯成一條細線,搖頭笑道:“住溫,你錯了。”

錯?為朋友留下也算錯?住溫極不明白,問:“城主,你…為何如此說?”

李克用睨著住溫,嘿嘿而道:“像你這種傻子,嚐到別人所給的小小甜頭便朝夕念著終生圖報,這樣做並不划算啊!就讓老夫告訴你吧!現今的世人一天比一天差勁,一代比一代奸狡,再也沒有真情真義了。”

“但…”住溫聽後有點迷惘失措,卻堅持道:“楊行密…楊行密他是真心對我好的!”

李克用不屑地笑了笑,無情道:“即使有,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