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行密道∶
“是琴音!我倆聽聞一些胡琴之音!”
狂虎乍聽此語,臉色陡喜,不可置信地道∶
“胡……琴……之音?是……是……他!”
楊行密自遇上狂虎以來,除提及他的主人外,就不曾見過他如此興奮,如今他面上又露出相同的雀躍,莫非……這個在雪地操琴的人會是他的主人?可是,他的主人不是早已辭世的嗎?
就在狐疑之間,楊行密忽又聽見琴音漸漸消沉,愈轉愈緩,愈轉愈輕,終於,一曲冉冉散盡,恍如一個顯赫一時的薄命客的最後一聲嗟嘆,黯然曲終魂斷……
狂虎罕見地關切,問∶
“他還……在操……琴?”
楊行密搖首道∶
“不,琴音消失了。”
狂虎目露異常失望之色,低下頭,斷斷續續的深吟道∶
“他既退隱,又……何必……舍不下……我?
何……必?何……必“他喃喃自語,楊行密還是首次聽他說了這麼多的話。楊天霸卻一直默然不語,自聽聞琴音後,他竟是出奇的沉默,喉頭的喘息亦不復見,相反臉上卻流露無限蒼涼,這陣落寞的琴音像是勾起了他一些不願記起的回憶……
他也曾是群刀之首,他也曾退隱歸田!可惜,“揚名立萬”本已極難,“埋姓退隱”更是難上加難,到頭來一切事與願違,今日落得如此瘋狂收場,豈是始料所及……
陡地,楊行密臉上驟變,像又聽聞一些聲音,狂虎忙問∶
“琴……音……回……來……了”楊行密道∶
“不是琴音,是腳步聲!兩個人的腳步聲!”
語聲方歇,逕自展身跑向洞口看個究竟。
狂虎乘他極目遠眺之際,斜睨楊天霸,道∶
“楊……楊,三耳……楊行密,好……名字,如今……已鮮有……如此……熱心的……人……
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本在苦思的楊天霸給他如此打擾,頓時橫他一眼,但向來瘋狂的目光也不免流露少許以子自豪之色。
楊行密在洞口遙望一會,只見兩條人影從遠至近而來,逐漸可以辨清容貌,赫然是狂虎的義弟與那個溫婉姑娘!
二人已步至距洞口十數丈外之地,但本來在遮掩洞口的那個雪丘早給楊天霸一刀轟碎,洞口勢必被王潮發覺。
楊行密奔回洞內,道∶
“叔叔,糟了,你義弟來了。”
狂虎為之變色,道∶
“只……他……一人?”
楊行密道∶
“不單是他,還有溫婉姑娘!”
狂虎乍聞溫婉亦至,醜臉登時益發難看,道∶
“她……也來……了?不……我們……先避一避……”
楊行密見他竟不怕王潮發現後去通風報信,反害怕再見溫婉姑娘,也是一怔,但亦如他所言,跑往洞口抄了一團雪把洞中火堆撲熄,跟著對楊天霸道∶
“爹,對不起了。”
旋即封了楊天霸的啞穴,只因怕他會突然無故狂叫,誤了狂虎。
楊行密接著再以殘餘蛇屍堆在狂虎及楊天霸身處的凹陷之處,自己也一頭鑽進二人之間,剛剛把蛇屍覆妥,王潮和溫婉便走了進來!
原來上回夾攻狂虎以後,馬殷劉謙各有所傷,立遣屬下趕回狂馬門召集過百精英,一眾人等浩浩蕩蕩,於昨午抵達此雪嶺山腹,為免費時失事,馬殷便和門眾在山腰駐腳,再委熟悉地勢的王潮深入雪嶺之中先行搜尋,待發現狂虎行蹤便即來通報。而溫婉雖不屑王潮所為,但因掛慮狂虎,也甘願與他聯袂找尋,心忖先找著狂虎再作打算。
王潮看來十分疲倦,甫進洞便即倒坐地上,溫婉剛徐徐坐在一旁,突聽王潮“譁
“的一聲,原來他瞥見洞中滿布蛇屍,嚇了一跳,看真點便知全是死蛇,奇道∶
“咦?這山洞怎會有這麼多的蛇屍?”
溫婉道∶
“潮,這兒很可怕,我們還是走吧!”
王潮道∶
“我們在這雪地已找了他一晝一夜,絕不能功虧一簣,好歹也在這裡先歇一會再找!”
溫婉勸道∶
“潮,罷了!狂虎畢竟是你義兄,你又何苦如此待他?”
王潮扳起面孔道∶
“嘿,義兄怎樣?他屠殺村口老李一家七口,嗜殺兇殘,人人得而誅之,我雖與他結義金蘭,但此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