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身,撲到帥哥身上去。
“謝謝你、謝謝你,你一定是我的救星!十分鐘前,我還覺得自己只能渾渾噩噩地過一生,沒想到你給我當頭棒喝、給我醍醐灌頂,你是我的貴人、我的光明燈……”
她說得語無倫次,但他聽懂了,然後繼續笑著聽她發瘋。
他們的晚餐只花一個小時不到,他留下自己的電話住址給她,她答應大學畢業之後一定去找他,然後,依依不捨說再見。
當他的身影離開她的視線,她重新坐下,沒想到這麼簡單的動作,居然運動神經發達的她也會打翻重量杯紅茶。
搶救不及的紙條就這樣泡在紅茶中,模糊了他的地址電話加姓名,也模糊了他們的承諾與約定。
她的心情暴差,差到不想回家,她殺到子夜家裡,緊緊抱住她的脖子,卻半句話都不說。
子夜怎麼問她話,她都不回答,只想拿把刀把自己砍得零零落落,她是白痴加智障,她是腦殘and瘋狂,她怎麼不用紅茶把自己淹死,卻把帥哥的住址電話給淹死。
好得很,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了!真是的,裝什麼淑女啊?怎麼不當著他的面把字條拿起來背一背,頭腦不好的話,也可以把紙條影印個一百張啊……
她氣自己、恨自己,這是她這輩子最最懊惱的事情!
見丫頭這麼不對勁,卻又套不出她半句話,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姚子夜只好主動對她說出自己的暗戀。
她明白,要安慰別人,最好的方式是揭開自己的瘡疤,讓對方明白,悲慘的世界不是隻住著一個人。
她對著丫頭說:“你煩嗎?我也煩死了。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找誰說,你有心情聽我講嗎?”
果然,重情重道義的丫頭點了頭,把自己的事情暫時拋到旁邊。
“你猜對了,我把椰子汁放在水壺裡,是因為我暗戀某個男生,偏偏他是塊大木頭,我從花園拔玫瑰花送給他,他卻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像Gay?’”
“他是白痴嗎?”丫頭沒笑。
“他不是。上次,我送他一件漂亮的T恤,本來想找機會和他穿情人裝出門逛逛,沒想到他把那件衣服拿去當班服,全班通通有。”
其實她氣壞了,但當杜岢易謝謝她幫忙找班服時,她還擠出笑容說:“也沒什麼啦,我只剛好經過,覺得它很適合我們班。”
“他不但是大木頭,還是已經腐朽到不堪使用的大木頭!”丫頭替她出氣。
“我想約他去坐摩天輪,想享受兩個人的情人座,他說摩天輪有什麼好玩,要玩當然要玩雲霄飛車。”
“智障!”丫頭又罵。
“我猜,他不喜歡我吧,也許他喜歡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你有沒有問他,喜歡你還是喜歡小青梅?”
“沒問。”
“為什麼不問?”
“我怕被當面拒絕。”姚子夜笑道:“好啦,我把心事都告訴你了,你要不要也說說,什麼事讓你那麼煩惱。”
丫頭點頭,娓娓道出和英國帥哥的邂逅。
姚子夜問她,“是不是喜歡上帥哥了?”
她抓抓頭髮,考慮老半天說:“不是啦,可是我真的很想大學畢業後去找他,說不定他可以幫我實現夢想,他看起來很厲害,和也耶一樣聰明……”
十八歲的丫頭比其他女生來得晚熟,她還不懂愛情,不懂暗戀,也搞不懂心底真正的感覺。
時間匆匆,再過兩個星期,期末考一結束,他們就要進入高中生涯最嚇人的一年。
對於高三生活,杜岢易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倒是功課不怎麼樣的丫頭,已經長吁短嘆、鬼哭神號好幾回。至於子夜,她倒是有點期待這樣的挑戰。
她是個很適合壓力的女生。
這兩年,他們仍然分佔了全校一二名,子夜已經在挫折中學會適應,其實當老二,感覺沒有她想像中差。
她慢慢懂得體會,和自己競爭勝於和別人爭,反而是資優生怎麼考都考不贏他們,氣焰漸漸消失不見。
有時想想,還真的不能怪他,從小在醫生爸爸、老師媽媽的精心栽培下,資優幼稚園、小學資優班、中學資優班……一路上來,他永遠站在班上第一位,沒嘗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想到,挫敗來得又急又快。
“快走!”杜岢易拉起姚子夜往走廊那端快步走。
下一堂是自習,地理老師請假沒找人代課,已經有同學提早訂了炸雞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