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把礦泉水擺回桌面,嘆氣,“杜岢易,你心不在焉哦,我難得回來,本想找老同學見見面,卻被你沒頭沒腦帶到這裡,帶到這裡就算了,也不認真和我說說話,那……我先走了……”她提起包包。
她尚未轉開腳步,杜岢易卻像被雷劈到似的,他彈跳起來,二話不說,擋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將她整個人塞進自己懷裡。
早說過了,從見到她第一秒鐘,他就變得低能、愚蠢,所以不能對單細胞生物有過度的期待。
“為什麼要離開?一走就是九年,你知不知道九年有多麼漫長,有多麼難以等待?你半點音訊都不留,讓我像無頭蒼蠅地四處衝撞,你知不知道,到處都找不到你,我有多心急?”他的口氣急促慌亂。
這些話不是要拿來對她說的,而是他對自己講的,這些年,他對自己重複著這些話,無數次。
像無頭蒼蠅的杜岢易,說的話也像無頭蒼蠅,一口氣撞痛了她的心,差一點點,撞壞她精心製作的虛偽面具。
呆在原地、呆在他懷裡,好半晌,她說不出話。
“你又要走了,你又要丟給我一頭霧水,讓我不斷去猜想,自己是哪裡做錯,就算我真的做錯,你也該給我辯解機會,怎麼可以連我的發言權都一併剝奪?”他聲調越加高揚。“我到處找你,你都不在,你半句話不說,躲得無影無蹤,你帶走的,不只是我們的友誼,還有我的心……”
他語無倫次,溫柔的杜岢易在九年前被消滅,這個煩躁不安,像過動兒、半分鐘都停不下來的杜岢易,被她那句“我先走了”拉高病情。
她無助地貼在他懷裡,聽著他狂跳的心律。
他們之間不是在九年前就畫上句點?他沒親口告訴她,“他喜歡她,不是朋友那種喜歡。”不就是要讓她徹底明白,他要的只是姚子夜的友誼,不要她的愛情?她懷孕,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善後,而不是感情,這不是充份說明,他認定她是他的錯誤?
既然如此,她就撥亂反正,她就當他的“朋友”,兩個人保持著安全界線,讓他們的交往正常、合宜,她不讓自己或小孩干擾他的世界,她不提過去那段錯解,這樣豈不是很好?
Edward是對的,他說:愛情是全世界最不可信任的東西,把人的一輩子投資在愛情上面,不但危險而且愚蠢。
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