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向他解釋我的看法。他起先還挺有興趣地聽著,但我說著說著,他眼裡的神情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他的眼光又茫然地從我的身上移開了。
“這一定是毀滅的開始。”他打斷我說。“毀滅!這是我主偉大可怕的一天!人們應該向高山和岩石呼叫,讓它們落下來,把他們藏起來——不讓坐在寶座上的主看到!”
我開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於是不再向他解釋,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邊,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象個男子漢的樣子!”我說“你給嚇昏了頭了!如果宗教在災難面前束手無策的話,那還有什麼用呢?想想地震、洪水和火山給人們造成的災難吧!你以為上帝認為威伯利奇是一個例外嗎?他可不是一個保險人。”
他一聲不響地坐了一會兒。
“但是我們怎樣才能逃走呢?”他突然問我。“他們戰無不勝,毫無同情心。”
“也許是吧,”我答到,“我們應該比他們更強大,更瘋狂。三小時前有一個火星人在那邊給殺死了。
“殺死了!”他說,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怎麼能殺死上帝的使者呢?”
“我看見的。”我告訴他。“我們碰巧走進了戰場裡,”我說,“僅此而已。”
“天上的那些閃光是什麼?”我說那是日光訊號機在打訊號——人類意志和努力的象徵。
“我們在他們中間,”我說。那些閃光說明風暴正在聚集。那邊,我想應該是火星人,倫敦方向,在金斯頓和李希蒙的山後的樹林裡,人們正在挖掘戰壕,佈置大炮。火星人還會朝這邊過來的。”
我正說著,他忽然跳了起來,用一個手勢打斷了我。
“聽!”他說。
從河的另一邊的小山丘後面傳出了沉悶的炮聲和奇怪的叫聲。然後一切又都靜了下來。一隻小金蟲從我們面前的籬笆上嗡的一聲飛過。在威伯利奇和歇盤登升起的濃煙上,一輪蒼白的新月高掛在西面的天空下,反射著夕陽的光輝。
“我們最好還是沿著這條路朝北走吧。”我說。
當火星人降落在沃金時,我弟弟還在倫敦。他是醫學院的學生,正在準備即將開始的考試,他直到星期六早上才聽說火星人的事。星期六的早報除了刊登了一篇很長的專稿,描寫火星和火星上的生命以外,還有一條短訊和一篇含糊其辭的電報,因為其簡短,反倒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報道說,火星人對接近的人群感到恐慌,用快槍殺死了幾個接近的人。電報最後下結論說:“他們看起來很可怕,但火星人並沒有離開他們落下來時形成的沙坑,實際上,他們似乎沒有力氣爬出來。這可能是地球上強大的引力場造成的。”在文章的最後,作者進行了一番讓人頗為欣慰的解釋。
當然所有聚集在大學生物系的學生對這樣的訊息都非常感興趣,我弟弟當天正是去了那裡。可是街上卻沒有一點兒不平常的興奮跡象。下午的報紙標題很大,但文章只有片言隻語。報道只提到了部隊在草地上的行動,還有沃金和威伯利奇的松林的大火一直燒到8點鐘。在《聖傑姆士》報的號外上,宣佈了電訊已經中斷。據推測這是由於倒下的松樹把電線砸斷引起的。那一晚人們對發生的戰鬥一無所知,就在那晚,我駕馬車到了萊瑟海德後又返回了霍散爾。
我弟弟並不為我們擔心,因為他從報上得知圓筒的降落地點離我的房子還有兩英里遠。他決定當晚到我那兒去,想在那些東西給殺掉前看看他們。4點鐘,他給我發了一封電報(我後來根本就沒收到)。到了晚上,他又到音樂廳去聽音樂。
星期六夜裡,倫敦也起了暴風雨,我弟弟乘出租馬車到了滑鐵盧。他等在午夜發車燈站臺上的時候,聽說出了事故,火車到不了沃金。他沒法瞭解到事故的性質;實際上,當時就連鐵路當局自己也不知道。車站上沒有什麼混亂的跡象,鐵路官員們推測比福利特和沃金的叉道上出了事,所以讓通常透過沃金的夜車改道,從佛吉尼亞沃特或者吉爾伏特經過。他們想盡辦法安排南安普頓和樸次毛斯的旅遊團,給他們找一條新的路線行駛。我弟弟和火車站長的相貌有些相似,一個晚報記者把他當成了站長,攔住他想作採訪。除了幾個鐵路官員,沒有人把事故和火星人聯絡起來。
我後來從報上讀到,說星期天早上“倫敦被來自沃金的訊息震驚了。”事實上,這完全是誇大其辭。許多倫敦人是直到星期一早上的混亂開始時才聽說火星人的。那些先前聽到火星人訊息的人一開始也沒有弄清報紙上的訊息是怎麼回事。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