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輕聲道:“狸奴,真是這裡麼?”
白貓不耐煩的“喵”了一聲,並不作答。
這樣的對話在這二人之間已經進行過無數次。從第一次的近鄉情怯到後來的忐忑不安直到現在的未動先憂,實在是因為失望了太多了。
狸奴想到此處將有些發燒的臉向著谷甘夙胳膊下面藏了藏,——也實在是因為太丟人了。他們一行四個妖修,一個千年大妖兩個化形妖修一個即將化形,竟在問卦一事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差。
以至於在三年前谷甘夙感受到賀安重生之後,直至今日他們連賀安一根毫毛都沒見到。
但這一次,似乎是真的找到了。
這高門大戶一如當年盛極一時的賀府,卻是一個與當年賀府毫無關係的賀府。而這個同樣是在“賀府”深處的小院,也完全不同於當年那個破敗簡陋的院子。
精緻非常,靈氣充盈,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谷甘夙在躍上府外圍牆的一瞬間,為了以防萬一便拋了個隱身符在自己身上;而當他站在這裡,在探查清楚此時並無守衛的時候,又忍不住想將隱身符撕了下來。
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這裡是比當年的賀府更勝一籌的修真世家,谷甘夙如今不過一隻小小妖修,到底不敢託大。
小小的少年站在這精緻的小院的院牆之上,抱著白貓,靜靜的看著院子裡小小的孩子獨自玩耍。那小孩子胖嘟嘟的,虎頭虎腦特別討喜,就像年畫上的娃娃一般,唯一不同是懷中抱著的並不是碩大的鯉魚而是百家布縫成的公雞布偶。
只是這孩子卻不怎麼愛笑,只擺弄著布偶,一付百無聊賴的模樣。
左手無名指一抽一抽微微疼著的谷甘夙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和狸奴誰都不想出聲,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這是賀安,這真的是賀安!
突然,那孩子放開了懷中的公雞,他抬起頭,看向空無一人的院牆上方。
谷甘夙與狸奴在他的目光下同時緊張了一下,然後才想起自己此時是對方看不到的。但谷甘夙還是忍不住向旁邊挪了一步。
然後就見那粉雕玉琢的孩子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明媚動人,讓人忍不住心中一暖。緊接著,小孩子特有的軟軟糯糯的嗓音在這院子裡響了起來:“哥哥,哥哥!”
谷甘夙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他驚訝的看向腰間本該掛著隱身符的地方!
那裡如今橫亙著一根細嫩的枝杈,枝杈上迎風搖擺的正是方才還黏在他身上的符籙。
狸奴:“……喵……”
谷甘夙:媽個雞,裝什麼普通貓咪啊!
院子裡坐著的小孩子卻對毛茸茸的貓咪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有些奇怪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裡酸酸漲漲的,是他小小的年紀不曾體會過的感覺。他疑惑的的偏了偏頭,似乎並不明白牆頭上的少年為什麼不搭理自己。
他似乎有些苦惱的皺了皺小眉頭,旋即又扯開了一個更大更溫暖卻又有些僵硬的笑容:“哥哥!”
隨著話音而出的,還有張開的肉呼呼的小胳膊。
小孩兒從偶然聽下人說自己在母親去世時也不哭只笑時起,就不怎麼笑過了。但不知為何,他第一眼看到那個抱著貓的哥哥時就想將自己最好的笑容奉上。
他想讓他喜歡自己,他想讓他看著自己就露出好看的笑容。
飛身下了牆頭的谷甘夙慌忙接住腳步還不太穩的孩子。小孩兒的身上還透著淡淡的奶香味兒,香香軟軟的一個糰子就這麼抱著自己。好像自己是他的依靠一樣。
一向拒絕不了萌萌的小蘿莉的谷甘夙突然發現,他如今似乎也拒絕不了萌萌的小正太了。
谷甘夙懷中的小孩兒抬起頭來,他仰著頭,努力想著可以讓對方高興的話,他的嘴角一直掛著還有些僵硬的笑容:“哥哥,你真好看。”
好看什麼的,不應該是形容丹若那樣的小姑娘才對麼?
算了,不跟三歲的小孩子計較。谷甘夙捏了捏小孩兒幼嫩的臉頰。
“你叫什麼名字?”
“賀安……賀不憂!”
懷裡抱著軟軟香香的小孩子,谷甘夙的心也軟的不像話了。他也沒再將說話,只是親暱的蹭了蹭小賀安臉蛋兒。
夕陽西下,狸奴站在院中的石桌上,看著靜靜相擁著的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心中就像裝了這落日餘暉一般暖暖漲漲的。
可是分開的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