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通體雪白不含一根雜毛,雙眼如碧海一般的湛藍,深邃而通透。明明只是一隻貓,卻讓有著人類靈魂的谷甘夙覺得它能洞察人事一般。
這隻貓全然不像谷甘夙一樣狼狽,只驕傲的蹲在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隻雞。
谷甘夙在心裡暗暗咬牙,不就是欺負道爺沒牙麼!
在他瞪眼的同時不斷的有烏黑的絨毛從天空飄落下來,地上也散落著幾根黑羽。那些黑羽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不久前還帶著無窮的生命力,如今卻只能與落入塵埃與塵土相伴。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遇上了。
他們似是天生的冤家,從第一次見面起每次碰面都會鬥上一場,但不論是誰挑的頭,輸的人都一定是谷甘夙。
這場打鬥已經結束了。而次次的結局都像這次一樣。
谷甘夙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白貓,他身上的羽毛已經凌亂成一團。因著本身就胖,緊張之下毛又全都炸了開來,看起來竟像是個球一樣,除了眼神一點氣勢都無。
那隻白貓狀似嘲諷的睹了谷甘夙一眼,將利爪從肉墊中亮了出來,然後婀娜多姿趾高氣揚的從谷甘夙面前走過。
在白貓走過之後有一個清亮的男聲隨風飄來,直鑽入谷甘夙的耳中。那聲音慵懶中又帶著些清雅,字正腔圓的兩個字如玉石之聲傳到了谷甘夙的耳中:
「蠢鳥。喵。」
你才蠢鳥!道爺明明是雞!
谷甘夙伸長脖子張望了一下,卻沒發現哪裡有人,只有一隻坐在不遠處掛著奇怪表情的貓咪。
是它?
原來竟是隻公貓……動物世界不是告訴我們好鬥脾氣差的都是母的麼?
ccav又騙人……
等等!這貓會、說、話!
正在谷甘夙驚詫莫名時又聽那聲音道:「你當傻兮兮的打架就是修行麼喵。」
谷甘夙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起來,便連雞冠都比剛才紅潤三分。他有心修煉卻無路求道,如今這隻會說話的貓就是他瞌睡時的枕頭,一時激動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眼見著白貓不欲多說搖搖尾巴起身要走,谷甘夙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將一身的浮毛都甩在了身後。
在漫如柳絮的黑色浮毛中一道白光閃過。
白貓回過身,舔了舔收回了指甲的肉爪,上面帶著些血腥味。它的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懊喪。
突然懸空而起的谷甘夙不明就已的扭了扭腦袋,他感到自己的冠掃到了什麼。他抬起頭來,賀安放大的臉就在面前,眉目疏朗,眼角含笑,長得雖不是極好卻自帶一種溫柔,那溫溫潤潤的眼神竟讓他呆了一呆。
賀安本是上下打量著谷甘夙,想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痕,但因羽毛太厚作罷,便又理了理他腦袋上因打鬥而亂成一團的細羽,輕聲道:“有哪傷著麼?”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腦袋。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如今只是只不通人事的公雞。
摸在他腦袋上的手有瞬間停滯了一下,賀安愣了一下,他順手颳了刮谷甘夙的喙。一般一歲的雞便已是成雞了,喙會變得堅硬鋒利,顏色也是暗黃的。但自己懷裡的這隻六十歲高齡公雞的喙卻還如雞仔一般嫩黃,實在是……
“還是個黃口小兒呢,怪不得打架都不贏。”
道爺贏的時候你都沒看到好麼!好吧,他是沒贏過這隻貓。
谷甘夙偏過頭,在賀安的手上蹭了蹭,賀安的手指略有些粗糙,卻讓他一直癢癢的嘴角覺得舒適異常。
一隻手抱著谷甘夙,另一隻手摸了摸腰間掛著的布袋,賀安丟了一片黃黃香香腥腥硬硬的魚乾出去。
蹲在兩人——一人一雞對面的白貓“喵”得一聲躥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叼住那一片不知名的東西,它圍著賀安的靴子繞了一圈,然後揚長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谷甘夙滿眼“啥情況”的看向賀安,打他跟那隻白貓第一次打架開始,就沒見過對方這麼溫柔嫵媚的樣子……不對,那是隻公貓,不能用嫵媚來形容。
“那是不知從哪裡跑來的野貓,剛來的時候一身的傷,我便經常餵它。”賀安突發奇想一般將谷甘夙放在肩頭,笑道,“它知道你是我養著的,以後都不會欺負你了。”
這是第一次,賀安開始跟谷甘夙做出解釋。但習慣了賀安自言自語的谷甘夙卻沒有發現這點。
翅忙爪亂慌忙站好的谷甘夙在賀安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道爺跟他明明是平分秋色的好吧!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