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再不能保持先前的從容姿態,亂作一團,毫無法度的朝寇仲殺過來。
徐子陵這時已抵達圍攻跋鋒寒的戰圈外圍處,雙拳擊出,〃蓬蓬〃兩聲後,兩名敵人被他的螺旋氣勁轟得打著轉橫跌開去。
徐子陵足踏實地,踢開了貼地掃來的一根鐵棍,左掌飄忽無力的拍在一面盾牌上,但持盾者卻立即噴血倒退。
跋鋒寒何等樣人,壓力驟松下,倒撞往後,寶劍若風雷迸發,先磕飛了一把大斧,接著切入另一人刀光裡,以劍背把一名黑衣中年漢掃跌於尋丈開外,長笑道:〃兩位果然是跋鋒寒的朋友。〃
圍攻他的戰圈登時冰消瓦解。
徐子陵格擋著四方八面攻來的刀矛劍戟,大叫道:〃不宜久留,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
跋鋒寒一聲應命,殺得四周的敵手人仰馬翻,…那間已和徐子陵會合一起,往寇仲方面衝殺過去。
整個戰場亂作一團,由先前的井井有條,變得各自為戰,連白衣女的嬌叱發令也沒人有閒情去聽。
徐於陵和跋鋒寒井肩作戰,真是擋者披靡,何況他們是全心逃走,誰能阻止…那間已和寇仲會合,聲勢陡增,倏忽間已突破包圍,從容逃去。
※※※
襄陽城西十五里一座山谷裡,跋鋒寒、徐子陵、寇仲在一道從山壁隙縫飛瀉而下所形成的小潭旁喝水休息。
跋鋒寒累得半死,緩緩解下上衣,露出津壯墳起的肌肉和三處傷口,忽地搖頭嘆道:
〃…那婆娘真厲害,使我一時疏神下,幾乎栽在她手上。〃
寇仲正跪在小潭旁,掬水洗臉,冷水流進頸項裡,痛快之極,聞言道:〃跋兄說的是否那白衣婆娘,生得挺美的,究竟她是何方神聖,能讓這麼多不同幫派的人聽她指揮。〃
跋鋒寒這時脫得只剩短跨,雄偉如山的軀體移進潭內,往飛瀑涉水走去,漫不經意的答道:〃這婆娘叫鄭淑明,乃前大江聯盟主江霸遺孀,你們聽過大江聯嗎?那是結合了大江附近十多個大小門派的一個聯盟,自江霸給我宰了後,鄭淑明便暫時代替了江霸的位置,其實一向以來大江聯的事務都是由這婆娘打點的。〃
徐子陵卓立潭邊,瞧著任由水瀑照頭衝在身上的跋鋒寒,皺眉道:〃跋兄為何要殺死江霸呢?〃
跋鋒寒聳肩道:〃這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可說的,他要代人出頭,找上了我,又技不如我以致掉了性命,就是如此而已。〃
寇仲躺了下來,閉上虎目,舒服地籲出,一口氣道:〃跋兄的仇家,恐怕比我們還要多!〃
跋鋒寒微微一笑道:〃寇仲你最好學徐兄般多站一會,每逢力戰之後,最好不要這麼躺下休息,那對修練有損無益,像我現在般累得要死,也要強撐下去,不讓勞累把我征服。哈!剛才殺得真痛快。〃
寇仲嚇得跳了起來,道:〃真是這樣嗎?〃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你倒聽教聽話。〃接著指著左臂一道長約三…的刀傷,嘆道:
〃這刀是明陽幫副幫主謝厚畫的,他的刀法專走險奇,在群戰中每生奇效,當時若我能不那麼心切殺人,劍勢不去得那麼盡,謝厚就傷不了我,也不用因我的反擊而身亡了。
生死就是那麼的一線之判。〃
徐子陵仰首望天,谷上的夜空已是殘星欲斂,天將破曉,淡淡問道:〃跋兄今趟來中原,究竟是否只為了撩事生非,妄逞意氣,大開殺戒呢?〃
跋鋒寒離開水瀑,立在潭心,一派威壓天下的氣勢,哈哈笑道:〃寇仲便不會問這種問題,可見徐兄的英雄氣慨下,實有一顆婦人柔弱的心。這或可討孃兒歡喜,卻非大丈夫的行藏。〃
頓了一頓,雙目寒芒閃閃的盯著朝他看來的徐子陵昂然道:〃大丈夫立身處世,最重要是放手而為,邁向自己立下的目標;凡擋在這條路上的,任他是武林至尊、天皇老子,都要一劍劈開。我跋鋒寒豈會無聊得去撩事生非,更不屑與凡夫俗人打交道。劍道只能從磨練中成長,我到中原來是本著以武會友的津神,可是敗於我劍下者總不肯心服,遂變成糾纏不清,不擇手段的仇殺,但我跋鋒寒又何懼之有呢?〃
〃撲通!〃
脫得赤條條的寇仲一頭栽進深只及胸的潭水裡,水花濺得潭邊的徐子陵衣衫盡溼後,再在跋鋒寒旁冒出頭來,喘著氣笑道:〃跋小子你說話倒漂亮,什麼我跋鋒寒何懼之有,不要忘記剛才便差點給人剁成肉醬,虧你還擺出這麼不可一世的可笑樣兒。〃
跋鋒寒啼笑皆非道:〃你對我愈來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