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聽到風聲,只隱約曉得三人曾被畢玄追殺,卻知而不詳。現在親耳聽當事人道來,暗忖若畢玄也沒法殺死跋鋒寒,自己能辦到嗎?在這裡,鬥志立時大幅減弱,後背被十多把弩弓居高臨下威脅的感覺,則大幅趨烈。只恨進退兩難。
跋鋒寒向寇仲和徐子陵苦笑道:〃你看畢玄這架勢多麼凌厲威風,連敗在他手下幸而不死,竟亦變成一種榮耀。他孃的,第一個老畢殺不死的人!〃
接著雙目爆起深邃莫測的電芒,別頭望往悠悠流過的江水,一宇一字的緩緩道:
〃畢玄!你將會為你的這個錯失,付出你負不起的代價。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麼料了。〃
這番話比什麼恐嚇威迫更厲害。重重打擊了窟哥的津神和意志。跋鋒寒再非畢玄的手下敗將,而是最有資格挑戰畢玄的可怕劍手。
窟哥終萌退念。
四人面對六十枝箭鋒仍是談笑自若的神采丰姿!窟哥也不由心折。他兩旁十多名親衛高手,全是族內最強悍的戰士,此時卻人人噤若寒蟬,擺明是為四人的氣勢所懾,大氣不敢吭一口。這一場仗如何打得過?
徐子陵陪跋鋒寒同觀對岸夕陽斜照的美麗原野景色,心想大草原確是個使人顛倒迷醉的地方,廣袤至可令人的想象力有如四條馬退般縱情馳騁。想到這裡,他忽然感到從戰場怞離開去,享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安靜,出奇地四周的情況反更清晰,他似乎能掌握到每一人內外的變化。
就在那剎那,徐子陵明白自己終真正晉入他和寇仲一直在追求的境界,井中月的境界。往窟哥瞧過去道:〃假若王子肯答應以後再不動干戈,就著人先收起弓箭,我會禮送王子離開,其它都是廢話。〃
他們全用突厥話對答,三方面的人馬聽個清楚明白,眼光不由集中往窟哥身上,看他是戰是和。
窟哥鐵青著臉,忽然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額角現形凝聚,再滾下臉頰,滴往地上。
誰都知窟哥在互拼氣勢上,敗個一場糊塗,陣腳大亂。
窟哥猛地一跺腳,暴喝道:〃我們走。〃
轉身便去,眾契丹戰士連忙收箭,狼狽的追在他後,轉眼跑個一乾二淨。
烈瑕舉杯道:〃還不快拿魚來!來!我敬三位大哥一杯,到今天我才明白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上等戰馬,以半張羊皮的價錢賣出,想買的趁快,以免走寶,還附送馬鞍!〃
三人將那批從呼延金手下搶來的戰馬,在花林東端的墟集迅速散貨,講明馬兒原屬馬賊,但買者仍是那麼踴躍。
跋鋒寒領路而行,兩人左右相隨,三匹愛馬就那麼乖跟在身後走。
此時他們是何方神聖,戰績如何彪炳,如何駭走窟哥的數十戰士,早經人以各種層層誇大的渲染方式傳遞。花林的人更因他們趕走頡利、視他們為英雄,所到處喝采聲起,禮敬有加。寇徐兩人雖喜不再被視為漢狗,亦不勝其煩。
跋鋒寒笑道:〃肯定是烈瑕那小子弄的鬼,務要我們變得萬眾矚目,最好與各方人馬拼個幾敗俱傷。〃
寇仲道:〃看來我們這添購新衣的大計只好暫旁,速速離開是為上著。〃
入黑後的花林,是另一番情景,主街的十多所土屋烏燈黑火,白天塵土飛揚的大街人馬絕跡,反是各處山地篝火處處,吵鬧喧天,更有人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充滿異域的風情,加上羊叫牛鳴,駝啼馬嘶,有一番說不出的滋味。
三人轉入路黑的主街,朝東北離開花林的方向走去,輕鬆悠閒。
跋鋒寒道:〃陵少對烈瑕此人如何評價?〃
徐子陵道:〃此人有點像石之軒,渾身妖邪之氣,對我們則居心叵測。所以老跋你斷然拒絕與他合作,肯定是明智之舉。〃
寇仲道:〃假若祝妖婦肯說話,必可告訴我們大明尊教是什麼一回事,現在我卻給烈瑕這小子弄得糊塗起來,究竟狼盜是否如他所言,是拜紫亭抓銀兩的工具?〃
跋鋒寒道:〃此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烈瑕之言屬實,我們那八萬張羊皮便有著落。〃
江水拍岸聲從左方陣陣傳至,星宿滿空的美景下,前方出現一高一矮兩道黑影,昂然立在街心處,攔著離開花林的路。
寇仲凝神瞧去,哈哈笑道:〃可是蒙兀室韋的別勒古納臺和不古納臺兄弟?〃
高上半個頭的那人背插雙斧,粗壯而體型均勻完美,長髮披肩,年紀不過三十,滿臉鬚髯,輪廓清晰突出,英偉古樸,渾身散發迫人的霸氣。仿似一株能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