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忡暗抹一把冷汗,暗忖今趟若非早一步發覺對方陰謀,縱想逃生亦有心無力。敵人深悉這一帶的山川環境,他們卻是初來甫到,所以敵人追他們容易,他們想逃走難比登天。
麻常趕到他旁,嘆道:〃少帥猜得不錯,來的果然是李子通,我看到他的旗幟。〃
寇仲回頭一瞥,果如麻常所言,心中不由暗贊麻常的臨危不亂,反而自已沒他般處處著意留神,喝道:〃你帶頭!我押後!〃
他們的戰馬雖休息足三個時辰,但仍未能完全從疲累中復元過來,若在抵達楊公卿埋伏處而被敵人追上將大大不妙,所以他必須押後以保己軍安全。
在麻常領頭下,五百飛雲騎一片雲般在漫空雨霧的草原掠過,進入丘陵起伏的疏林區。
後方敵人愈追愈近,蹄聲轟得大地不住搖晃。
寇仲墮在最後,一聲長嘯,射日弓在他手上張開,取箭彎弓,四枝勁箭在絃聲急響中射出,箭無虛發,四匹馬立時應箭倒地,翻滾地上,令後方追來的騎士紛紛碰撞失蹄,做成極大的混亂。
敵隊號角聲起,敵陣立變,往兩旁散開,像兩個巨鉗般追殺而來。
寇仲故意墮後,卻始終與敵騎保持八百步的距離,剛在敵方弓矢射程外,變成只有他射人,卻不虞敵人還擊。
敵騎不斷倒下,當寇仲發覺左右四個箭囊空空如也,這才施展人馬如一之術,追上己方隊伍,往一座小山衝去。
戰鼓聲響,楊公卿和伏兵立時現身山頭,勁箭雨點般向衝上山坡的敵騎灑下去。
敵人那想得到會遇上伏兵,登時給殺得人仰馬翻,潰不成軍,退下山坡。
寇仲正猶豫該否乘勢反擊,見遠方塵頭大起,知有敵軍來援,忙下令撤走。
在夕陽西下的美景中,水峽一帶卻是戰雲密佈,殺氣騰空。
從梁都運來,本作守城用的三百座投石機,分佈於高崖兩岸,由一千五百名戰士負責躁作。卜天志指揮的二十八艘飛輪船,每船五十名戰士,部署在水峽上游出口外,隨時可突襲水峽內的敵艦。餘下的二千戰士,埋伏在水峽下游的東西兩岸,可對任何想登岸強攻的敵人施以痛擊。際此秋高氣爽的乾燥時節,對付的又是正以木材製造的船艦,故以火攻為主。
徐子陵、焦宏進、白文原、陳老謀、虛行之和卜天志在崖頂研究戰略的當兒,洛其飛策騎來報道:〃剛接到訊息,敵方水師船一百二十艘,昨天黃昏經過運河和淮水交處駛進運河,該可在午夜時分抵達此處。〃
虛行之大喜道:〃謝天謝地,少帥果然吉人天相,無恙歸來。〃
陳老謀訝道:〃這訊息歸這訊息,說的是李子通全力來攻梁都,與少師有甚麼關係?〃
虛行之欣然道:〃李子通來得這麼急,是因少師成功撤退北返,所以要趕在少帥前頭先一步攻打梁都,斷少帥後路。行之是據此作出判斷。〃
虛行之言之成理,眾人均感士氣大振,戰意更盛。
卜天志啞然失笑道:〃想不到少帥的引蛇出洞,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達到,事前任誰都沒曾想過。〃
陳老謀恃老賣老的道:〃少帥低估李子通,想不到李子通仍有兩道板斧。幸好子陵及時趕來,否則待到兵臨城下,恐怕我們仍弄不清楚是甚麼一回事。〃
白文原沉聲道:〃少帥的計劃本該是天衣無縫,今趟出漏子,該是另有原因。〃
虛行之慾言又止,終沒有說話。
徐子陵瞧在眼內,待眾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崗位做準備功夫,著虛行之到一旁說話問個清楚。
虛行之把桂錫良和幸容兩次來見寇仲的經過就所知盡告徐子陵後,嘆道:〃我們瞭解少帥的為人,對朋友推心置腹,不過利害關係下,確不可沒有防人之心。〃
徐子陵道:〃錫良和幸容亦是我的兒時好友,照看他們不會是出賣朋友的無恥之徒,且若他們真的為李子通辦事,第一次來見少帥不該拒絕幫忙。事實上他們第二趟來見少帥前,李子通在鍾離的水師早準備妥當,那些裝在船上的假人至少要費兩、三天的工夫,李子通顯然早看穿我們引蛇出洞之計。〃
虛行之皺眉道:〃少帥的計劃全無破綻,且合情合理,除非是深悉少帥性格的人,否則怎猜得到移師東海不是要從海路逃亡,而是誘敵之計。〃
徐子陵知他仍在懷疑桂、幸兩人,只是礙著自己情面,拐個彎把意見說出來,暗指桂、幸正是深悉寇仲性格的人。從容笑道:〃還有一個人像錫良和幸容般瞭解少帥的人,我們還多次差點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