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消遣起你來了?”韓林聽不太懂。
“師兄。庭殊今年才十歲。即便是我都未必能畫得出這般意境。更何況一個小孩子了。”
“我可是親眼看他在畫的。冷師兄一向家教甚嚴,不讓他翫忽職守,耽誤練功。我方才剛一走過去他便把畫收了起來,還是我威逼之下才拿到的呢。”
“冷師兄也真是的。庭殊還是個孩子,何必要求得那麼苛刻。我倒是聽說庭殊的棋還在你之上。但此畫若非我親眼所見,恕我斷難輕信。”
“這好辦。我這就讓殊兒過來當面畫給你看。”韓林道完便讓兒子去潛冷庭殊過來。
隨後燕翔又道:“我總覺得庭殊這孩子跟別的孩子有點不太一樣。但又道不清為什麼。”
“嗯。殊兒平日少言寡語,特立獨行,不像一般孩子那麼調皮貪玩。他念書很用功,教習先生一直誇他資質聰慧、一點就破。但練功卻缺乏興致,疏鬆懶散。”
燕翔認可道:“也難怪冷師兄嚴厲,誰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仙蹤弟子習武修真比什麼都要緊,琴棋書畫自是消遣賦閒了。”
大槐樹下,明媚的光線穿過密集的枝葉,從縫隙之中擠出幾許餘光。風起時,枝葉微微擺動,餘光隨之飄忽不定,斑斕地灑在兩個稚氣的孩子身上。
“等一下,這步我要重下。”十三歲的冷碧雲一邊稚氣地說道,一邊伸手欲收回棋盤上的白子。
“不行。”冷庭殊伸手止住了冷碧雲的手,淡淡地道:“你輸了。”說完便拾起棋盤上被圍住的十幾個白子。十年一晃,冷庭殊已然十歲,生得韶顏稚齒,天真無邪。特別是稚氣的臉龐,更是白皙透紅,楚楚可愛。
“我就重下一步嘛!”冷碧雲雙腳亂竄,擺出一副耍賴的架勢。
“不可以。”冷庭殊可不吃她這一套。
“娘。弟弟又欺負我了。”冷碧雲不幹了,向母親大聲求助。
“又怎麼了?”十年的歲月足以讓一個女子變成一個婦人。但韓敏卻未有多大變化,反而更賢良淑惠,秀外慧中,別有一番風韻。
韓敏從屋裡出來,見孩子們正在下棋,顯然又是女兒輸棋不服、無理取鬧。她走過來摸了摸女兒的頭道:“連舅舅都下不過弟弟,更別說雲兒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怎能說是弟弟欺負你呢?”
“我要重下,殊兒不肯!”冷碧雲辯駁道。
“舉手不回真君子。下棋是不能悔棋的,就像做人一樣,沒有後悔藥吃的,記住了嗎?”
“是,娘。雲兒記下了。”冷碧雲只得乖乖就放。
韓敏轉身又摸了摸兒子的頭道:“殊兒,今天練到哪了。”冷庭殊從七歲起,便需起早練功,三年來練的都是《太乙清經》心法及基本的強身劍術。
“我……不想學。”冷庭殊說得很細聲,似乎怕韓敏會因此而失望。
“是不是太辛苦?”韓敏溫切道。
冷庭殊沒有回答,只是無神地望著一處。
“我家殊兒天資聰慧,連先生都讚不絕口,說殊兒將來定是棟樑之才。” 韓敏微笑道:“練功是很辛苦,但殊兒不想長大後也學爹爹一樣行俠仗義,逞兇除惡了嗎?”
“嗯。”冷庭殊避不開韓敏的慈愛,只是輕輕地應了一句,表示接受教誨。
“那殊兒就要好好練功,將來才能趕上爹爹呀!”
“是,娘。”冷庭殊應了一聲。
十年了,他無時不刻淋浸著這般慈母無私的溺愛,每次遇到這種情形,總令他束手無策,乖乖就放,連反駁的力氣都省了。什麼俠義武犯禁,通通都咽回肚子裡。
這時,韓林九歲的兒子韓翼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韓敏見侄子來了,微笑道:“翼兒啊,是不是來找殊兒玩啊?”
“姑姑,爹爹讓我來叫庭豬表哥上我家去。”韓翼奶聲奶氣道。
“庭豬?”韓敏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是於師兄起的。他們都說庭豬表哥從不說話,像個啞巴,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又不練功,跟豬一樣。所以就給他起了外號。我們現在都這麼叫他。”說完還無邪地笑了笑。
“這群孩子!”韓敏變得嚴肅起來。
“娘,我去去就來。”冷庭殊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起身走去。
“去吧。別太晚了,晚飯前就回來,記住了嗎?”
“記住了。”
第二章
冷庭殊和韓翼是表兄弟。冷庭殊無聊時會用木頭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