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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絲毫不給我抗議的機會,手腳麻利地打外面合上了房門,留下我一個人抬頭望著天作悲憤狀。

……

……

……

三天之後……

……

……

……

我還活著……

……

……

……

……而且活得相當之不錯。

坐在二樓臨窗的包間雅座上,喝著今年新摘的西湖龍井,面前“四時八節的鮮果,四系八方的好菜”擺滿了整整兩張桌子。

當然,如果沒有某個人愁雲慘霧地趴在桌上不停地念叨著,我會覺得人生更加美好的……

畢竟在三天裡被迫聽了一百零八遍某人的“辛酸歷史”之後,我已經很難對其產生半點的同情心了,尤其是他所謂的辛酸歷史不過是:

某“店小二”實際上是“悅來客棧”的少東家,最大的愛好是編造各種各樣的傳說嚇唬客人,最輝煌的一次戰績是將金國某位柔弱王妃嚇得大病不起,險些鬧到封店的地步。於是被他爹狠抽了一頓之後發配到這西北邊陲小鎮來放任自流……

“真是太不象話了!”我拍案而起。

“就是就是!”少東家眉開眼笑地附和著。

“你爹怎麼能把你趕到這裡來呢!”

“就是就是!”少東家樂不可支地附和著。

“你這種敗家子根本就應該關到自己家地牢裡每天暴捶一頓永遠不見天日,你爹幹嗎放你出來禍害人間?”

廚子李大嘴嘩嘩嘩地鼓掌,“好!說得好!”

據說少東家剛來這兒的時候天天逮著他給他說鬼故事,說得李大嘴連起夜都得求人陪著。

“光當!”少東家抬腿踢翻一張凳子,“華姑娘,你別太過分了!”——這客棧上上下下都管我叫“華姑娘”,我也懶得告訴他們我其實不姓華。

“光當!”我抬腿踢翻一張椅子,“樂少東,是你先過分的!”——少東家姓樂名來,這名字起得挺有文化,讓人一聽就知道客棧是他家開的。

“……喂!”少東家掀桌,“只不過嚇了你一次,這都三天了還在拿話擠兌我!”

我淡定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我記仇!”

賬房呂秀才搖頭晃腦地念叨:“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被我劈面扔了一條凳子腿,秀才立時收了聲。

“上品西湖龍井一壺,上等宴席一桌,上等桌椅板凳一套……惠賜紋銀一兩三分!”跑堂老白扯著大嗓門喊上了。

“記你們少東家賬上。”

“好勒!”老白屁顛屁顛跑去櫃檯了,全然不管他們少東家在後面鬼哭狼嚎著“不要啊”“我這個月的月銀啊”“老白你吃裡爬外啊”……

廚子李大嘴、賬房呂秀才、跑堂老白……看看這工種搭配的,要不是缺了風情萬種的佟掌櫃和排山倒海的雜役小郭,我一定會以為自己住進的是“同福客棧”……

話又說回來,樂少東他是打哪兒收集來的這麼一群人吶。雖然我沒有武功,卻不代表我看不出來他們個個都有武功,而且都還挺不錯的。

不過……這關我什麼事啊,我只不過是個住店的,有時間琢磨這個,還不如去街上逛逛,好好領略一番西域風光咧。

回房取了一干應用物事,繞去後院瞧了瞧老馬還在安然地臥槽吃草,於是放心地邁出了客棧大門。

在大漠呆了一十五年,每日所見除了蒙古包還是蒙古包,此地雖然名不見經傳,卻是我離開大漠以來見到的第一座城鎮。街上行人悠然往來,兩旁商鋪物品甚豐,雖然沒有通衢要省的人煙稠密,看起來卻覺得親切之極。

溜達過了衣食住行諸般攤位,捧著一塊塞滿了葡萄乾、核桃仁、杏仁以及諸般乾果的黃澄澄切糕啃得心滿意足——順帶說一句,這個時代的切糕味美可口價格公道,賣切糕的新疆大叔和藹且親切,與數百年後橫行於各大城市的強買強賣之徒絕無半點相似之處。

正想往那擺著天山雪蓮、冬蟲夏草的藥鋪去逛一圈,一陣悠揚悅耳的駝鈴聲忽地“叮鈴鈴”地傳了過來。

白裘麗人行

隨著駝鈴聲聲,四匹全身雪白的駱駝自東方一路緩緩行來。每匹駱駝上都乘著一人,一色白袍,那質地非錦非緞,倒像是以天蠶絲摻雜捻銀線所織成的。四人衣袂隨風輕揚,在日光照射下泛著點點銀星,竟有著波光粼粼之感。

每人頸中均翻出了一條純白狐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