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喝喝酒還是能行的,你別像三哥一樣把什麼事都擱在心裡。”
“你的心意我瞭解。”謝飛瀾點點頭,忽爾又忍不住戲弄。“不過酒量著實欠磨練,還是過幾年再說。”
“四哥嫌我不會喝,我們找三哥去。”這次青嵐倒沒生氣,想起早先聽說的小道訊息,綻出詭秘的笑。“我知道他弄了些東西,今天有好料。”
謝飛瀾的笑意一凝,被扯了幾步,遲疑片刻,見青嵐期待的目光,終是沒說出來,隨之跟了上去。
“怎麼走這邊。”記得往三哥院落應該不是這條道。
“立秋後得改走北門。”青嵐頭也不回。“四哥還不知道,三哥院子分兩塊,景色不同,出入也不一樣。”
“什麼意思。”
“南邊的池子養荷,開闊通暢,但夏天一過景緻就差了,所以三哥自院中劃界而分,另闢了北區,適宜秋冬賞景,佈置得相當精巧。”
一院靜謐,幾株桂木猶散著未凋的桂花甜香,沁人肺腑。放眼過去完全不見人蹤,任由兩人行過,謝飛瀾隱約生出了疑惑。
“怎麼一個下人沒有。”
“三嫂喜靜不愛人多。”青嵐解釋。“別看這裡好像沒什麼人,戒備森嚴卻是謝府之冠,能通行無阻的也僅有爹孃和自家兄弟,其他的想進還得三哥三嫂點頭才行。”
“二嫂被攔過?”
“四哥怎麼知道。”青嵐驚訝的瞥了一眼。“那是三嫂剛嫁過來不久,三哥有幾日出門,二嫂過來探訪,君家的親衛藉口小姐不適,硬拒於苑外不讓進,氣得鬧到娘跟前去了。”
謝飛瀾撇了撇嘴,不信二嫂那麼好心,怕是心急著一探虛實究底,可惜君府的人不吃那一套。
“後來?”
“後來才知道三嫂根本不知這一檔事,身邊的隨侍遵著三哥的吩咐自作主張辦的。娘說三嫂羸弱禁不住人情往來,隨侍護主心切,就把這事揭過去了。”青嵐忍不住說了心裡話。“二嫂也是,被蘇家寵得張揚跋扈,二哥又管不了。趁著三哥不在,自己去不算還帶了一幫姨嫂,七嘴八舌鬧得要死,恨不得把人家列祖列宗都刨出來問,換了我也懶得見。”
“既然娘發話,不開眼的該明白輕重了。”謝飛瀾自能想像當時情景。
“底下非議還是很多,不過三嫂平日足不出苑,偶爾給爹孃請安三哥都陪著,沒人敢當面言聲,君府的親隨又長於打點,漸漸的也就習以為常。”說來挺佩服,在謝家過得耳根清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斜陽脈脈,宿鳥低飛,天色逐漸轉暗,心緩緩沉靜下來。
半人高的精巧亭柱燃著夜燭,沿青石碎塊鋪就的小徑兩旁蜿蜒點綴,映襯滿庭芳草,踏上去別有一番意韻,穿越了一片修竹,曲曲折折的小徑終於近了連幢朱樓,青嵐熟門熟路的領著他繞進了主人所在。
晚風拂過如絲碧草,剛轉紅的楓葉零星飄下,與金黃的落葉交織,帶出了秋的絢麗,天際火燒似的暮雲低垂。一彎清澈的流泉漱漱輕響,泉底青荇扶搖,卵石潔白,輕波扶蕩著紅葉,化去了秋日的燥意。
樓前有樹,樹下有桌,桌邊有人。
俊美的男子隨意披了件外袍,笑吟吟的攏著雙臂,瞧地上的人拔弄。
美麗的女子跪在錦墊上,捧起滿把紅葉丟進紅泥火爐,酒香蒸騰,跳動的火光將雪色臉頰映得緋紅,火苗一點點吞噬葉片。披落的青絲被熱氣拂動,嬌顏慵懶而嫵媚。
“三哥。”青嵐伸著脖子望,頗為錯愕。“三嫂為什麼在地上。”
謝雲書見是二人,稍一怔又笑了。
“沒什麼。”他有些忍俊不禁。“今日本想小酎一番,你三嫂忽發奇想,說古人云煮酒燒紅葉,想必滋味與眾不同,恰好院子裡落葉無數,決意試上一試。”
“這………”果然是個怪人,青嵐腹誹。“讓下人來就好,何必髒了衣服。”
“翩躚想自己動手。”俊顏微笑,滿目寵溺。“左右無事,就讓她玩一玩。”
青嵐吶吶的搖頭,謝飛瀾低頭半掩眸光。
忽然來人,不復輕鬆自在的閒適,她的神色淡下來,玉白的雙足微不可覺的蜷起,悄悄縮入了裙下,小小的足趾劃過細草,瑩潤如脂,勻柔秀致,看得人手心發癢。再看下去竟連心頭都燥熱起來,謝飛瀾強迫自己撇開了眼。
覺察到愛侶的侷促,謝雲書立時省起,俯身一把將佳人抱進房裡,說了幾句才掩上門出來。
“三哥勿怪,是我們來得唐突了。”謝飛瀾穩住心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