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看不下去了,盼著少主能一展威風馴妻。
卻見謝雲書劈手奪過瓷罐,塞去一隻夜光盞,同時軟言誘哄。
那個太重,這個輕些,摔起來聲音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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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飛瀾瞠然半晌,不置信的咳了咳。“你說的真是三哥?”
“絕不會錯。”青嵐賭咒發誓。“我親眼所見。”
“爹孃………沒管?”
“爹當不知道,娘說三嫂多病難免煩燥,氣過了就好。”
“………好吧………”謝飛瀾訥然無語,良久又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離那邊遠點。”
鏡花
揚州風和日暖,女兒家嬌麗動人,溫存多情,實在是個好地方。
謝飛瀾再次慨嘆了一把,若非三叔的獨子早夭,必定生小在這人間天堂萬分快活。只是美人哪裡都有,在泉州成就一番自己的事業滋味別又不同。
懶懶的伸了下腰,估算著兩位兄長何時回返,一半心神還在回味昨夜的軟玉溫香,走著走著竟然迷失了方位。在自家院落裡迷路,說出去恐怕會笑掉大牙,他自嘲的聳聳肩,嘗試著從迷陣中轉出門道。
寂靜的午後,整個宅院陷入了沉眠,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穿過相似的幾重廊院,一色的黑瓦粉牆撲朔難辨,索性亂走一氣,晃過一角圓門,忽然定住了。
炙熱的陽光下,門內散出一陣清新水氣,涼意誘人。大朵大朵的青荷亭亭如箭,密密開了滿眼。一重重隨風起伏,粉白嬌紅百態千姿,接天的碧色彷彿讓炎夏涼了起來。池邊柳樹如煙,玉白的圍欄環繞如帶,襯得池心小亭玲瓏秀雅,雪色紗簾飄飄揚揚,遠處一排硃紅的樓閣,日光下華美靜謐。
家裡什麼時候掘了這麼大的池子養荷?
大略眺了下方位,應該是以前待客用的芳華苑,不想數年未歸改成了這般模樣,景緻令人著迷。
層層碧葉下另有踏足之處,方圓如荷葉大小的石板堪堪浮出水面,一路穿行於花葉浮波之間,趣致可愛,他一邊贊著巧思,一邊四處打量,不知是哪一位兄弟弄出這般美景,可以肯定絕不是大哥。
信步踏入層層荷箭拱衛的小亭。如霧雪綃淡淡拂動,濾去了稍重的風,一切彷彿靜止了。
有人在亭心躺椅上睡去,那樣熱的天氣,竹椅上卻墊著白虎皮,嬌軟的柔軀嬰兒般微蜷。冰肌玉骨,紅顏傾國,玉手斜枕腮下安寧的沉睡,渾然不覺左右多了一個人。
他該立時退出去,眼睛卻怎麼也離不開,心忽然跳得極快。
如墨青絲散亂,旖旎的情致宛如畫境,近看更是心神搖曳。鼻端隱隱有香氣襲人,分不清是荷香還是………
勁風猝襲,他本能的彈開,待回神時已翻落白亭之外,眼前倏的多了一個人。突襲的少年長劍指地,護在女子身前。
功架倒是不錯,心下暗咕了一句。
“閣下何人!”少年口氣不善,冰冷而戒備。
他抱臂而對,擺出主人的架勢。
“小兄弟,這話該我問你,客居於此,連主人家都不認得?”
少年愕了一瞬,忽然想起了什麼。
“你是謝家四公子?”
“不錯。”眼睛掃過少年身後的人。“該是我請教………”
“就算你是謝飛瀾,此內眷居所也不應擅自而入。”少年語調冷硬的打斷。“四公子未免逾禮了。”
沒想到對方不假辭色,不覺有些狼狽。“我不過是觀賞景緻,未想此處有人。”
“如今你已知曉,可以離開了。”少年還劍於鞘,氣勢端然,並不因年少而遜弱。“還請四公子自重。”
他自知理虧,一時啞然無話,唯有在少年逼人的目光下訕訕退開,心底好不鬱悶。
待闖入者完全從眼前消失,少年放鬆下來,回身看了眼睡顏,揀起滑落在地的綾巾覆上嬌軀。佳人微微縮了下玉頸,一無所覺的沉眠。少年目視良久,半倚亭柱守候,不久霜鏡捧來藥盞,見狀詫然。
“方才有事?”否則豈會暗守化作明衛。
“沒什麼。”少年閃了閃睫。“有人走錯路。”
無怪守衛放其一路通行,原來是………………
絕美的清顏印入心底,著魔般反覆回想。並非少不更事的毛頭小夥,尋芳多年經歷無數,不乏才貌兼備嬌媚入骨的美人,對一張寧謐的睡顏動心,還是頭一遭。
“青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