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我估摸是往東邊逃了,因為她跟我提過,東面臨江最近,要是走水路,走得最快。”
婢女忙道謝,準備回去稟報。柳雁又道,“要是找到了宋姐姐,記得告訴我,她騙了我的銀子,我還得找她算賬的。”
直到那婢女走了,柳雁再強撐不住,倒身回床,燒得更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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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確實是好東西,可惜不能光明正大的喝。
柳雁躲在酒樓裡,讓小二上了一壺酒,說給下人喝的,實則自己喝。只喝了兩口,怕留下滿嘴酒味,就放下了,轉而吃菜,吃了許多,方將酒味壓下。
金釵之年的少女面龐紅潤淨白,丹唇外朗,似水雙眸懶懶看著窗外河畔。清澈河水悠悠盪盪,碧綠楊柳岸上垂落,映了滿河春意。
寒冬一去,河流也解凍了。可觀景之人,心中寒冰卻未化開,融不進一池春水。
柳雁只覺索然無味,起身將酒瓶子放到桌底腳後,這才出門。管嬤嬤接她出來,又看了看裡面,沒瞧見什麼奇怪東西,這才隨她下樓,“外頭的東西髒,姑娘不好常出來吃,到底是姑娘家,老太太那邊也會責怪的。”
“嗯。”
話應得這麼爽快,那定是不聽的。管嬤嬤往日不喜她去書院,總覺得學了許多粗魯的詞,可如今不去了,性子反而乖戾了許多,倒又盼著她去。可再沒可能了吧,而且薛院士再過幾日就要走了,書院主洞一職懸空,還前途未卜呢。
“姑娘,您真的不去送送薛院士?”
柳雁搖頭,“不去。”
聖上將各大書院的主洞都換了個遍,薛院士也被撤換,只是顧及其顏面,萬卷書院主洞一位懸空,還未有新主洞上任。薛院士便離開書院重新遊歷他國。柳雁想,以薛洞主的脾氣,要是去了,他反而更不能痛快瀟灑離開了吧。
而且她相信,他們定能再相見的。
從酒樓出來,柳雁也不坐車,走到岸邊去賞春景。萌芽蓬勃,年年枯枝枯葉,卻又年年有新芽冒出,生生不息,哪裡會是絕境。哪怕是被人逼到絕境,也要伺機反擊。更何況如今還未見絕路,自己挫了自己的銳氣才是大錯特錯吧。
回到家中,門口正好停了馬車,要掉頭趕往家中馬廄的模樣。她還沒去看那馬車模樣,就聽見有人喊她,“雁雁。”
她抬頭往那已上石階的人看去,眉眼微動,“齊哥哥。”
書院動盪,學生整休三日。齊褚陽得了空過來探望,還在門口就看見她,又走下那四五石階,走到前頭,倒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看她,又微微低頭。惹得柳雁退了一步,瞪眼,“幹嘛?”
齊褚陽這才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的下人,沒有做聲。等和她一塊進去,唯有兩人走在前頭,他才低聲,“你喝酒了麼?”
柳雁嚇了一跳,“我明明吃了很多菜,將那味道全壓下了。而且嬤嬤他們都沒發現……你真是狗鼻子。”
齊褚陽笑笑,“只是他們高你許多,離得稍遠,聞不到罷了。”
柳雁這才恍然,那要是跟哥哥姐姐們一起,定會被發現吧。經他提醒,便打算拐道回房。
齊褚陽問道,“為什麼去碰那東西,不高興麼?”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了,怕是有心事吧。
“薛洞主要走了。”柳雁意外自己竟然說得平靜,“心裡悶,可是竟然不慌,就好像遲早有一日,他還會風光回城,再做薛洞主。”
齊褚陽點頭,緩聲,“我也這麼覺得。”
有他這話,柳雁更是定神。
立春開始,芽苞抽放,小麥拔節孕穗、油菜抽苔開花,直至柳絮飛落,牡丹吐蕊,生生不息。
兩年後的春景,仍舊翠綠滿城,不減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