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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通(三)

思,你若有心事,直說可好?”

“說什麼?妾身說了你會做麼?將關春華母子送走,不要再回京,你肯麼?要你不再去見他們母子,你肯麼?要你不養外室,你肯麼?”殷氏越說越委屈,不知怎的心頭就痠疼起來,只覺柳定康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當初就不該嫁你,聽我孃的話,嫁了別人家,那公子不喜我,我也不喜他,那他怎麼沾花惹草,我都能冷眼瞧著,哪裡要在這為你吃醋,受這窩囊氣。”

說著說著,淚落面頰,竟哭了出來。驚得柳定康手忙腳亂,心更亂。妻子是個要強的人,哪怕是前頭幾次,都不曾落淚的。他將妻子的手握到懷中,一手給她拭淚,“我說了不會讓你在家裡瞧見他們母子的影子,就絕不會讓你瞧見。”

殷氏仍是淚落不止,“這日子不想跟你過了。”

“說什麼胡話。”柳定康見她著實不對勁,問道,“可是月事將近,心緒不寧?”

殷氏動了動唇要罵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淚便止住了。柳定康見她神色有異,更是驚嚇,“喜喜?你倒是說話,別嚇我。”

“月事……”殷氏怔神片刻,睜著淚眼看他,“已是兩月未來了。”

柳定康已是急聲,“那為什麼不叫大夫?春梅?快請大夫,春……”

“呆子。”殷氏捂了他的嘴,瞪眼,“你是頭一回當爹呢?”

柳定康好好思索了一番這話,這才恍然,瞧瞧她肚子,笑上眉梢,“夫人你又有了?”

殷氏搖頭,“不知。”只是如今這疑神疑鬼易怒易悲的模樣實在跟之前懷胎的情形相似,況且月事久不來,她又沒染病,沒吃錯東西,總不會無緣無故停了兩月。這一想,倒真像是懷了。

柳定康抱了她便用力親了一口,都在她臉上印出紅痕來,“夫人,生了這個,就好好歇歇,不要再生了。”

殷氏奇怪道,“為何?”她忍不住冷了語氣,“因為有別的女人給你生了?”

柳定康這回沒再說她又翻臉如翻書,“書上有云,生養過於勤密,損神傷本,對身子不好。”

這話真是瞬間將殷氏心頭纏裹的寒冰給全化了,冰雪消融,教她也再兇不起來。先前受的委屈,竟也因這簡短一句化沒了。她知道這不應該,每每原諒,下回再出什麼事,又要被傷了。可話像蜜糖,無法抗拒。哪怕知道要被傷,還是不遲疑地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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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有喜的訊息傳到老太太耳邊,已是兒孫滿堂的老太太倒沒多少歡喜,讓藥房給她配了藥,再送些首飾,就算是關心過了。

事情傳到四房,倒是讓下人好一番議論。

方青同幫著打點四房名下鋪子的賬房那商議回來,小聽幾句,又提到了她,皆是可惜的意思。她只當做沒聽見,徑直進了裡頭,下人立即拿著掃帚打掃,也當做什麼都沒說。

她也想要個孩子,要個和柳定澤的孩子,可這事不是她一人能決定的。唯一可以欣慰的是,柳定澤對她愈發“動手動腳”,只是也只是動動手腳而已。她總不好像那青樓女子那樣邀媚。都不主動,每晚就都是蓋著被子各睡各的。

進了屋裡,就見柳定澤在練字,瞧見自己,已是面露欣然,“媳婦,剛三哥那來了人,說我又要當叔叔了。”

方青見他何事都高興,倒覺這也好,至少無憂,“四郎這樣高興麼?”

“當然,奶娃子最好玩了。我可以陪他玩,他不能拒絕我陪他,也不能丟下我。”

自從家裡最小的孩子雁侄女也去書院後,宅子裡就真沒孩子跟他玩了。所以三哥一說他又要做叔叔,那無非就是告訴他——很快就有小小人陪他了。

方青見他寫得手上都是墨,將那筆放下,拉他到水盆那洗手,“為了以後能讓四郎安安心心吃飯,我必須得去學著管賬,之前說了要好好陪您的……”

柳定澤立刻說道,“娘跟我說了,媳婦要忙著當家,為了給我買肉吃,我明白的。媳婦你好好去賺銀子,我會幫你好好花的。”

這話全然反了,反得方青都笑了,“這樣理直氣壯說幫著好好花是什麼意思?”

柳定澤想了想,“難道不對?那我好好存進錢莊裡好不好?”

方青微微點頭,拿幹帕子給他擦手,“好。”誰知日後變數,她肯定要趁著柳家還安和時,多為他和自己存點銀子。柳家一世平安自然最好,就怕一朝變故。

像他們方家,昨日輝煌,今日就落敗。

這也造成她無論身處多麼安樂的位置,都免不了要憂思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