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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守冬場

這次招收的臨時工大概有三四百人,因為現在大冬天的隊伍也沒法子鑽井,所以趁著空檔安排我們先學習,第二年開春再跟著鑽井隊上井場開始上班。

石油局給我們每人發了本小冊子,上午就是去上課,有專門的老師把小冊子裡面的東西給我們講解說明,現在想起來,裡面所說的都是石油鑽井的專業技術和原理;下午,分成幾個班去維修、裝置、儲存的地方看實物,然後學著操縱和使用;晚上吃晚飯以後,就安排我們進行思想教育和學習,翻來覆去還是學習王進喜和警惕帝修反那一套。

不過,我和鐵勇一天都沒正兒八經上過課,因為才第三天,我倆就已經被分派了工作。

我們從陝北迴來的時候兜裡多少有點錢,加上到了這地方不稀罕讀書,所以上課的第一天就外面晃悠去了,晚上的時候才搖搖晃晃回到了宿舍躺下,本來以為沒什麼事兒,結果第二天一早那管理後勤的王主任就把我倆給叫了過去。

王主任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和顏悅色,語重心長的訓誡:“你們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黨和人民並沒有拋棄你們,希望你們能和自己的走資派老子劃清界限,在大慶油田的建設中發光發熱,你們這…咦?這個葉陽東,你怎麼站的呢?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你擺出這副流裡流氣的樣子給誰看?”

我露出一臉的委屈:“王主任,您可冤枉我了,我出生的時候就一腿長一腿短,就因為這點兒生理缺陷,鐵勇他們老欺負我,給我起個外號叫地不平,您說我招誰惹誰了?我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誤,幹嘛老欺負我們殘疾人…”

鐵勇滿臉雞賊的使壞∶“王主任,您可千萬別信這丫的,我太瞭解葉陽東啦!他身上那點兒零件都是可長可短,上次在澡堂洗澡,他把腿一叉倆胳膊一伸,還問我,猜吧,這是什麼字?我說這還用猜?這是大呀,您猜他說什麼?他愣說是太字,我說為什麼是太呢,他說你沒看見我那兒還有一個點兒呢?我再一看,可不是,他兩腿之間還真有個點兒,剛才我沒留神,所以我給看成大了,誰知就這麼會兒功夫他那兒忽然直了,於是就成了太,我說,要是那東西也算,那我也會,我一個立正,就成了卜字…”

我立刻笑著反駁:“鐵勇,你丫是不是找抽呢,擠兌我是吧?”

王主任一拍桌子:“住嘴!說你們是小**我看一點沒冤枉你們,年紀輕輕怎麼就學得這麼壞…你們老實交代,為什麼沒去上課?是不是外面玩兒去了?”

我和鐵勇都是那種沒提上褲子都不認賬的主兒,豈能被他給唬住?我面不改色:“沒有,昨天我倆正準備去上課,路上見一老太太哧溜跌冰面兒上了,本來覺著和我們沒關係別管別招事兒,誰知道電線杆上那大喇叭突然響了,宣傳的是學雷鋒做好事拿王進喜精神武裝自己個,當時我那個慚愧,臉都紅了!趕著就送老太太去了醫院…對了,鐵勇這孫子不是我拉他還死活不願意去,覺悟忒低了,您說這是不是得說說他啊?”

王主任冷笑道:“哼,覺悟低,我看你也高不到哪去!昨天汽車班可是有人報告了,說你倆在他們屋看了半天下棋,最後還瞎起鬨。”

我連忙申述:“對了,說到汽車班我得給您彙報彙報!昨天我看見他們班有幾個人在給寫信寄錢,十幾塊呢,我瞅著那是不是給特務湊經費呢?你說有錢他幹嘛不像雷鋒同志那樣寄給災區人民,這不是思想覺悟有問題就是有作案嫌疑,要不您先查查去?”

“對啊,”鐵勇也喊了起來:“我也揭發!寫信的時候我可看了,那裡面居然寫了‘親愛的’,我當時臉可紅了,這不對啊!革命感情不帶這走資派那套,您得管管…”

王主任那遇到過我們這種學生,當時只被氣得七竅生煙滿身哆嗦,猛然站了起來:“你們少和我胡扯,避重就輕!好,既然你們不願意把握機會,行行行,我這就給你們辦手續去,你們給我等著,都別走!”

王主任摔門就衝了出去,鐵勇滿臉惋惜:“唉,還說多調劑調劑才回去,沒想這麼快——先說好了,回去我們別坐悶罐車了,味兒太大受不了。”

“必須的,”我一屁股甩到王主任那沙發上坐下:“別的不說,車票你得報銷了吧,要不我們白忙活這一趟,倆人三塊多呢。”

鐵勇晃到王主任的辦工桌旁邊,端起搪瓷茶缸子哧溜一口:“他不給我們就找司馬浩去…嘿,提到這孫子我得多說兩句了,丫混得太跌面了吧?跋山涉水讓哥們來這,褃節兒上一貓啃就倒窖了!”

“那是,這孫子…哎,那是嘛?對,就是茶杯旁邊那飯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