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大夫階層風靡起來,成了一種陽chūn白雪的高雅事,往往一首妙作寫出,就能很快的傳遍文壇,但除了某些雅俗共賞的詩外,它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還是人云亦云般的存在,許多人只是在跟風而已。
王維這兩首《詠菊》,確實算得上陽chūn白雪,十分“高貴冷豔”,其裝逼之作用絕佳,但要說它的流傳廣度,卻比不上諸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chūn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這樣簡單易懂、膾炙人口、容易傳播、雅俗共賞的詩。
李騰空所在的李家,文學氣息並不濃厚,當然比不上李秀兒這種時常參加小姨所舉行的文學沙龍這樣的人。
不過李騰空向來不是喜歡服輸的傢伙,她想了想,便決定按照自己本身對詩歌的理解實話實說。
“剛剛抱歉了,我確實不怎麼懂詩。”李騰空面sè沉靜的說道。
李騰空的話,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雖然有時候一個人的缺點是讓人討厭的地方,但當他坦誠的承認自己的缺點時,卻又能讓人心生好感,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以退為進”。
當然,在場的諸人中,韋陟絕對沒生出什麼好感,他倒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惡感,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大肆嘲諷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不過我卻覺得,王公子剛剛所作的兩首詩,確實全都是敷衍出來的!”
李騰空此言一出,頓時滿座皆驚!
感受到李騰空的話語中有抹黑王維的意思,身為腦殘粉的李秀兒,頓時急乎乎的反駁道:“真是如你之前所說,並不懂詩,這兩首如此美妙的詩歌,怎麼可能是敷衍出來的,你這說的太不負責任了!”
李秀兒在駁斥李騰空時,全然忘了自己那害羞怯弱的xìng格,大概又觸碰到了她的底線,使得她像一隻炸毛的貓咪。
李持盈抿嘴輕笑,依舊很有女神風範,她用極為撓人心田的聲音說道:“小娘子挺聰明的,知道用這樣的方法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嘖,有時候反其道而行,確實可以更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李持盈不是像李秀兒那般明著反對李騰空的說法,這暗諷李騰空是黔驢技窮之下譁眾取寵,倒是真的。
崔宗之也面露苦笑,但他還是比較照顧李騰空的想法的,他這樣說道:“照小娘子這樣講,我的那兩位好友崔郎、盧郎都要羞愧得沒臉見人了,十三郎隨便敷衍的兩首,就甩開了他們一大截,還讓他們怎麼混?”
韋陟最乾脆,直接冷哼一聲,表示不屑,看來他今rì是鐵定不想再廢什麼話了。
李騰空被眾人的表現弄得沒了信心,不過卻下意識望向了似乎沒有什麼反應的王維。
王維的神情卻完全出乎李騰空的意料,他的眼神中並無任何不悅,反倒表現出了更加期待的樣子。
這雖然讓人李騰空十分疑惑,但卻也心中一定,繼續硬著頭皮說道:“我並不是說這兩首詩不好,第二首中的那一句,就連我這個不怎麼懂詩的人,聽了都覺得很動人,但我覺得,這兩首詩並非發自肺腑,而是完全依靠辭藻、立意取勝,其雕琢痕跡很重。”
李騰空的話,倒是讓王維心中微驚,這宋代的詩,確實要比唐詩雕琢痕跡要重,盛唐時期的詩,基本上都比較大氣、流暢、不羈,用來宣洩詩人那豐富的情感,詩仙李白就是其中代表人物,隨便一喝酒,靈感一爆發,就會有妙作寫出,還是一氣呵成。
但講究jīng致的很少,要說jīng致,其實明清時期的詩就非常jīng致,其雕琢程度更是幾近巔峰,不能說它的水準比唐詩要差,但要說真正的打動人心,還是唐詩更勝一籌,用不恰當的比方來說,在詩的領域,唐詩就好比“道”,而後來的詩,則漸漸淪為“術”。
顯然,李騰空的意思是,王維的這兩首詩不能算大道,只能算小術,而王維又是倉促丟擲來的,確實是像被逼無奈下的敷衍,剛剛王維自己說的是實話,只是幾乎沒人相信,反倒是李騰空這個不怎麼了解寫出妙詩難度的人,相信了王維剛剛說的話。
所以李騰空大膽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以為自己將會再一次收穫諸人的嘲諷,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一番話,似乎效果不錯,引起了眾人的思考。
王維輕嘆一聲,淡淡道:“說的很好,其實這世上不懂詩的人很少,只要用心去解讀,都能讀出作者的所思所想,如果真正寫出一首高深到所有人都不懂的詩,那這樣的詩,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剛剛這兩首詩,我確實沒有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