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那被白髮老公公叫做惠兒的淘氣姑娘,他多麼想多看她幾眼,和她談幾句話,然而事實卻不允許。
他有一個姐姐,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和她一樣的漂亮。還有他未見過面的媽媽,多麼渴望能倒在媽媽懷裡,傾訴他滿腹的辛酸血淚。但天涯茫茫,她們在哪裡?
他奇怪,為什麼他一提起他的媽媽時,他的爸爸就不高興,他再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總有一天我要弄明白,等我尋到他們的時候,一切都可以明白。”
時間——
在不知不覺中消逝,林中由明而暗,又由暗而明。
他想,我可以出去了。
他又盲目的賓士在山僻小徑上。
他想起,白雲莊中救他的蒙面人,曾告訴他,待他手中的鐵笛,怪嘯震江湖的時候就會告訴他殺父屠家的仇人是誰,又說那仇人的功力,還要蓋過他的父親玉面專諸,他,毫無懼怯,只是他何時才能學成絕藝呢?
隱形怪客要他自己去叩開命運之門,對這句話,他一知半解,又說這鐵笛關係著武林一場劫運,又是什麼一回事呢?
他越想越不是味,他恨自己的命運不濟,他恨那些使他亡命江湖的人,他氣無所出,掣出鐵鼠向路旁的山石林木,猛揮狂掃,奪魄褫魂的怪嘯聲中,樹折石崩,碎石如雨,夾著點點火星。
汗,一滴一滴從額角滴下,他兀自狂揮不已,似要在這下意識的瘋狂舉動中,發洩胸中的悶氣。
驀然——
喀的一聲,他嚇了一跳,鐵笛之中,竟自掉出一個紙捲來,他連忙拾起,且不拆看,先審視鐵笛,只見笛頂露出一截卡簧,他想可能是誤打誤撞的,觸動了卡簧,這藏在笛中的紙卷,才會跳出來。
他心中狂跳不已,莫非隱形怪客所說的話,就應在這一個小小紙捲上。
他揀了一個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激動而又好奇的開啟紙卷,紙是極薄的絹紙,展開來足有一尺見方。
一看——
上面畫著三座奇突的高山,成品字形排列,品字的中央,一個大圓圈,圈中又畫著些錯綜複雜的線條,在正中一點劃了一個十字,他反覆的看,始終不明白畫中的意思。
山,當然就是山,而那中央的大圓圈代表著什麼?那些線條和中央的一個小十字又代表什麼?他不停的看,不停的想,毫無端倪可尋。
他弄得頭昏腦脹,煩躁之極,順手往地上一拋,閉眼假寐。他不願再去想,但那奇怪的畫面,卻一直盤旋腦際。
揮之不去,使他不得不想。
他想到這紙卷必定是鐵笛主人藏入笛中無疑,從武林中黑道魔頭捨死忘生的追查鐵笛主人的情況看來,他定是一位奇人,奇人多奇事,這紙上的畫,必定含有深意,決不會是信手胡畫出來!
想到這裡,不禁一躍而起,重新拾回那張怪畫,聚精會神的仔細揣摩。
這一下,心平氣和,何況他聰明透頂,可被他看出些眉目了,那些線條,有粗有細,而在粗線旁邊,凡是交叉的地方,都有一個極細小的箭頭,而這些箭頭,無論如何變換,最後總是指正中央的那個十字上。
他想這一定是指示一種極為複雜的道路,但這些道路又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對了,還有三座高山,我必須先尋到畫中的高山,然後再從三座山之間,去尋找這大圓圈所代表的東西,不是就可明白了嗎?
但,問題又來了,天下高山,何止千萬,又到何處去尋呢?管他,我只朝有山的地方去找吧!總有一天,會被我尋到。
日復一日,他賓士在深山大澤之間。
他曾找到了許多類似圖中的形狀排列的高山,但他找不到那代表圓圈的東西。
他毫不氣餒,繼續的賓士,他誓要揭開這個謎底。
這一天——
烏雲蔽空,山峰林壑一片,昏昧黝暗,寒風刺骨,眼看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他急切的需要尋找一處可以避風雪的地方。
他盡力的賓士,但一時之間,連一個足可容身的洞穴都看不到,而一片片鵝掌大的雪花,已逐漸開始飄落。
突然——
他一眼瞥見峰腳之下,一座形似饅頭的小山丘,丘前隱隱現出亭臺似的建築,大喜過望,縱身馳去。
近前才看清,那小山丘般的東西,竟是一座巨大的古墓,墓前整齊的排列著兩行石翁仲,中間夾著各種石雕的獸像,兩根石華表,高聳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