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幹些什麼?”老張這才發覺柏彥的怪異存在,但手底下的十字勒技仍制服著男子,男子掙扎了一下,老張一拳再度轟下,男子立刻被重手打昏。“他光著身子躲在我的床底下,老張,你幹嘛把……”陳小姐哭道,但言語中諸多不忿。“喂!柏彥!你怎麼會有陳小姐房間的鑰匙!”老張大聲吼道,粗大的聲音示意陳小姐不要把話說完。柏彥委屈地說:“我沒有鑰匙啊?我其實有另一個人格,他只在我睡覺時出現……而且,他常常這樣脫光衣服跑來跑去,好象會穿牆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陳小姐尖銳地大叫,抗議著這荒謬絕倫的強辯之詞。
“要打電話報警嗎?”王先生在一旁囁嚅道,眼角一點都不敢掠過赤裸的陳小姐。“不用了,這裡有我,行了!”老張正氣凜然說道,朝著昏過去的男子又是一拳,男子哇哇大叫醒來,老張隨即架住男子走到門外,大喝:“滾蛋!你這打女人的畜生!”隨即將男子的衣服跟褲子亂撿一通,丟到門邊。男子眼見不敵,大吼一聲:“賤貨,明天到公司我照樣見一次扁一次!”說完,立刻撿起衣服褲子走下樓,在樓梯間狼狽地穿著。
而此時,郭力正呆晌在浴室門外,臉色冰冷。堪稱今晚最經典的畫面。
浴室裡的令狐消失了。郭力的皮箱剛剛已擺在地上,裡面的各種器具一字排開,顯示出他的計畫周詳。帆布袋、手術刀、短鋸、口罩、手套、石灰粉、雨鞋等等。但就在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啟浴室的門的瞬間,一切的計畫都灰飛煙滅。
我在螢光幕前,靜靜地欣賞郭力的黑色西裝褲上,尿水慢慢暈開。
——海門的背早溼透了,我們倆像是小時候玩鬧般,不是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而是很起勁地扮演著搭救彼此的朋友。
我真希望,這場戰爭永遠不要結束。
柏彥連續兩個晚上遭遇到極大的、不知所以然的挫敗後,甩上門的力道完全具體化他內心的恐懼與憤怒。砰!他的背靠在門後,疲倦地慢慢滑下、滑下。坐在地上,像只全身白毛都被剃光的乾瘦綿羊。兩隻手插進他蓬鬆的頭髮中,柏彥柔弱無力地抓著腦袋,撕著。這一切,已經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力跟控制力,第四度空間的魔幻身影鬼魅般席捲了柏彥的神經。“幹!幹幹幹幹乾乾幹!”柏彥的眼淚終於決堤,在咒罵聲中傾瀉而出。
然後。
柏彥跳了起來,大叫一聲。
他的視線正好對準了床底下,那一隻蒼白又粗壯的手臂。剎那間,柏彥獨處時應然的脆弱又重新快速蛹化,無處宣洩的情緒頓時化作憤怒的外衣。刺蝟般的外衣。他站了起來,大罵:“死同性戀!滾出來!滾出來!”
令狐當然沒辦法滾出來。屍體一向是默劇的最好演員。
“我叫你滾出來!”柏彥聲色俱厲,大步踏前,一把抓住令狐裸露在床外的大手。一拉!
眉頭皺了一下,又在瞬間斷裂。“啊!”
柏彥拼命尖叫了幾秒。然後吐了一地!
令狐歪歪斜斜地、半身躺在地上,兩眼瞪著天花板。不知哪裡來的蒼蠅在令狐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爬行,胸口上明晃晃的尖刀倒映著柏彥嘔吐的模樣。“這……”柏彥搖搖欲墜,想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卻立刻被不斷上湧的穢物噎住。
此時的他在想些什麼呢?在想另一個自己在什麼時候殺了令狐嗎?聯想到了剛剛郭力近乎瘋狂的哀求嗎?另一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郭力略窺一二呢?
柏彥吐到雙腳無力,跪了下來。他的臉色灰白得可怕。前幾次靈魂易主不過是讓自己出糗、捱揍,今個兒卻闖出了大禍。殺人大禍。
扣扣扣!扣扣扣!郭力在柏彥的門外急促地敲著。身為學者的他可不會相信殭屍這一回事,所以他的腦袋裡的邏輯運算結果,唯一的答案直指“與令狐相好”的柏彥。只有他,才可能擁有鑰匙。
柏彥看著房門,無辜者與畏罪兇手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時眩化在他的臉上,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甚至一點想法都沒有,跟已經作好“條件交換”準備的郭力迥然不同。“幹!你到底要做三小!”柏彥隔著門罵道,但語氣卻頗為氣餒,還帶著微微的顫抖。“柏彥你先開門,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郭力以為自己全處於下風,幾乎要哭出來了。
郭力心中一定抱著很大的希望,所以才死纏活賴在柏彥的門口。“沒錯,如果柏彥真要害死你的話早就報警了,他扣著令狐的屍體不放,肯定是對你有所圖謀。既然有所圖謀,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