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荊遲乃是敵軍大將,怎麼去守輜重呢,這不是殺雞用牛刀麼?”
蕭桐笑道:“將軍有所不知,這荊遲雖然是敵軍大將,又是雍帝心腹,卻是和齊王不睦,如今雍帝正一門心思和齊王修好,這荊遲自然要受點委屈,末將得到情報,監軍江哲初入澤州大營,就杖責了荊遲,所以齊王就趁機剝奪了荊遲的職權,將他貶到後方去守輜重。荊遲原本帶著七萬大軍,也被齊王拆分了,只讓荊遲帶著三萬人去守輜重,另外四萬人被齊王留在了中軍。”
另外一個將軍笑道:“李顯還自稱能帶兵呢,這樣趁機報復,也未免心胸狹窄了一些。”
譚忌冷冷道:“這也未必是李顯心胸狹窄,你們不是也聽說過,這兩年多來,荊遲也沒有少給齊王掣肘,這種良機,李顯若不利用,也太可惜了,不過這李顯還是手下留情的,若是他存心對付荊遲,就是讓他去送死也未必不行。”
他這一說話,眾將都是默然不語,場中頓時充滿了尷尬的氣氛,龍庭飛心中一嘆,朗聲道:“荊遲也算是出色的戰將,他帶著三萬人馬守護輜重,我們想要一舉摧毀敵軍要害,也是十分艱難,李顯這樣做也不算是大材小用,譚忌,你可有信心將荊遲部擊敗,盡奪敵軍糧草輜重。”
譚忌冷然道:“荊遲雖然是一員猛將,可是性情如烈火,對付這種人,末將自有把握,請大將軍放心,末將必定讓敵軍進退兩難。”
龍庭飛滿意地點點頭,道:“好,譚忌聽令,我給你精兵一萬,命你在十日之內,敗荊遲,破敵軍輜重,之後你可自由行動。不過一定要在十一月月底之前返回本部,你可有異議?”
譚忌幽幽道:“末將領命。”,那聲音帶了幾分狂熱。北漢眾將聽了都是心中戰慄,若是譚忌自由行動,澤州又該是血流成河了,多年征戰,譚忌曾經三次攻破固縣,兩次血洗河西,甚至曾經深入到端氏鎮和嘉豐一帶,就連澤州重鎮的晉城周邊也曾經被譚忌洗劫過。對於澤州軍民來說,譚忌是可以止小兒夜啼的魔鬼。
龍庭飛輕輕一嘆,若不是北漢兵微,何必要用此兇人殘殺無辜百姓,可是這種事情卻總是要有人去做的,除了譚忌,還有誰能去擔這個惡名。
縱馬下了丘陵,譚忌被親信的三十六鬼騎簇擁著走進自己的中軍,原本譚忌自負戈術高明,並不喜歡這樣的保護,可是兩年多前,鳳儀門的殺手就是趁著鬼騎衝陣之時,化裝成親兵模樣,將譚忌刺成重傷,若非譚忌武功高明,再加上親軍捨命保護,只怕譚忌已經命喪戰場,從那以後,譚忌就時刻留心自己的安危,三十六鬼騎若不上陣廝殺,就終日和譚忌形影不離,他們都和譚忌穿著相似的衣甲,再加上都是帶著同樣的青銅面具,除了親信之外,根本無法迅速有效地分辨他們的身份。若是鬼騎衝鋒之時,譚忌若是沒有一馬當先領著他們衝鋒,就是以鬼騎的候補人選為近衛,其他人根本不能接近譚忌身側,這樣一來,若想刺殺譚忌,沒有宗師本領,根本就是難逾登天,非是貪生畏死,在譚忌看來,就是死,也應該有足夠的亡魂陪葬。
譚忌其實很明白龍庭飛對自己的觀感,對於他這樣敏感的人來說,龍庭飛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出來,可是那種隱隱的厭惡和排斥,其實譚忌心中瞭如指掌,可是他從來卻不怨恨,是龍庭飛親自傳授兵法給他,也是龍庭飛請名師傳授他武功,他也知道龍庭飛其實是看中了他的殘狠和冷靜,他只是龍庭飛手中的利器,甚至有一天,龍庭飛會在無法忍受他的作為之後將他棄如敝履,可是譚忌卻是不能改變自己的做法,他明明知道,只要他肯約束自己的行徑,不要超過眾人忍耐的限度,就可以得到龍庭飛的真心信賴和眾將的接受。可是對於譚忌來說,他的人生早就在家族盡毀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當他看著心愛的女子裸身躺在血泊之中,當他看著白髮的祖父被生生釘在門板之上,當他看著敬愛的父親死不瞑目,仍然張手護著年幼的弟妹,當他看著慈愛的母親咬舌自盡的慘狀,譚忌早就沒有了任何對人生的眷戀。
可是他心中的怨恨是如此深重,讓他即使看著仇敵死在北漢軍的馬蹄之下也仍然不能消解,所以他選擇了從軍,將手中的屠刀揮向曾經的鄉親,他恨那屠殺自己族人的大雍軍隊,恨那些為了保全財產性命全力支援雍軍的澤州百姓,只有血火才能讓他心中的悲痛暫時消解緩和。緊握手中的長戈,譚忌眼中閃過冰涼的殺機,就讓這長戈沾染更多的鮮血,用來祭奠他父母親族的亡靈吧。
十月三十日,在急行軍之後修整了一夜的雍軍從秦澤南面進入了戰場,距離今年春季的那一次雙方都很剋制的交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