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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小郎君!”
院中,白袍、青袍分列兩側,齊齊按刃闔首、聲音雄沉,刀、劍釦環、鏘鏘作響。細細一數,暗驚,白袍十一人、青袍竟來了七人!楊少柳隱衛一共便只有十五人啊,來了一半,怎地不心驚!
來福環眼掃過,臉上洋滿笑容,每日皆派人守在城門口,終算將他們等來了,小郎君就此安矣。
按著劍,踏前一步,笑道:“小郎君,尚有兩封信。”
“嗯。”
劉濃拂去心中驚意,接信未閱,踏下階來,朝著當先青袍笑道:“唐首領,一路辛苦!”
“小郎君!”
青袍退後三步,緩緩單膝跪地,微微闔首,淺露肩上墨色劍柄,沉聲道:“唐利瀟奉小娘子之命,自今而後,但憑小郎君驅使!”
稍頓,再道:“小娘子,尚有信至!”
言罷,頭未抬,雙手呈信。
嗯,楊少柳,阿姐……
劉濃微微一怔,眉間稍凝,隨後淺淺漸放,將信接過,虛虛扶起唐利瀟;放眼一掠,院中列滿青白二色,加上先前的六名白袍與來福,如今共有十八名白袍、七名隱衛在山陰;如此戰力,便是遇敵十倍,又有何懼!長長撥出一口氣,暖意直蕩胸懷,暗道:碎湖與阿姐,估計嚇壞了!嗯,周義,便只待葛洪回信了!依時日推算,想來信已致吳興,周札將如何決擇呢?
莫論如何作決,周義必死!
那周義考核未過,卻盤恆山陰不去,其意明顯、其心昭昭!
既已拿定主意,當下便命來福將兩名盯守周義的白袍撤回,再命唐利瀟遣隱衛暗中靜守,但有異動需得立即回稟,而此舉非為別因,唯恐其逃。
待諸事皆畢,方才一揮衣袖,踏入室中。
書信有三。
“我的郎君親啟!”
第一封是陸舒窈寄來的,真是個聰慧致極的小女郎,把信寄往華亭,再由華亭寄出。緩緩將信展開,嫻雅婉麗的字跡呈現於眼。
“……雄稚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遠,曷雲能來……我的郎君,幼鶴羽豐,展翅翱唳,君卻無音。秋風乍來,千繩漫絮,轉首默言,舒窈想你。筆墨悄凝,寐猶不絕,輾轉入簾,舒窈念你。我的郎君,舒窈陋繡,望君愛之……”
滿紙皆是濃濃的思念,默然間,似乎得見,那個美麗的小仙子正抓著纖繩盪漾,金鈴隨風輕揚,煙眉卻淺淺顰蹙,兩把小梳子輕剪、輕剪。
舒窈呵……
眯著眼睛微微一笑,心中寸寸柔軟,將隨信所附的香囊拾起,但見囊面針腳細密,兩面各繡一枚小金鈴,置於鼻下輕輕一嗅,熟悉的暖香徐徐透懷,心道:嗯,稍後告訴她,我在何地……
開啟碎湖的信,碎湖言:莊中一切安好,主母身子甚好,北地來投的逃軍已安排妥當,請小郎君勿要掛心,請小郎君一定珍重身體,請小郎君切記秋日加衣,請小郎君……
細細一看,信角邊緣處隱見斑斑痕跡。碎湖心思細膩如發,絕不會教水漬染信,定是眼淚無疑。可想而知,她得知遇襲之事後,是何等的驚駭且憂慮。
心道:嗯,逃軍去的倒是甚快,就這麼擱著吧,待回華亭時再做計較。稍後致信問問碎湖,莊中錢糧尚有多少盈餘;日前,與蕭然商議馱馬之事,先購五十匹,作價八百緡,不可貪多!江東馬匹奇缺,重金難購!聽聞不多,蕭然本欲贈送。然,細水方可長流,日後陸續再購,李催來料理此事。
楊少柳來信甚簡,僅書一言:人之求,多聞善敗,以鑑戒也!
戒也……
劉濃將三封信逐一疊好,擱於案左,以鎮紙鎮了。提起狼毫,稍作思索,落筆連回三書。書畢,正欲擱筆,驀然想起一事,略作沉吟,微微點頭。墨璃得其示意,將左伯紙再度鋪展。
“顧小娘子,安好……”
……
吳興,周氏莊園。
桂花樹下。
白葦蓆繞樹漫鋪,烏桃案錯落四方,周札落座正中,身側豔姬環圍,具是蛾首粉黛、嬌麗年華。八步之外有案,案上置著投壺,裡裡外外散落著竹製令箭。
“啪!”
一名豔姬將手中令箭輕輕一擲,令箭飛出,在壺口邊緣一磕,彈跳而起,落在案側。
“呀,未中!”
“格格……”
另一豔姬嬌聲笑道:“妹妹恁地狡猾,必是故意為之,想贈家主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