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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懷中掏出一封信,沉聲道:“將軍,合肥有信至。”

“念……”半晌,榻上人動了動手指頭,艱難吐出一字,弱不可聞。

駱隆朝著許氏歉然一禮,隨後,踏前一步,緊臨高榻,高聲念道:“士稚吾弟,自兄北來,諸事繁雜,尚未探弟於壽春,望弟莫怪。為兄素知弟志,欲北逐胡酋,挽瀾於即頃。然,而今晉室勢危矣,已若孤卵倒懸,故而,兄為天下蒼生計,希弟……”

“旬月內,弟當南下……弟當……弟,你我皆已老朽,然,心志唯堅,理當剖忠事晉,望弟莫自棄!”朗朗誦唸聲,飄蕩於昏暗之室。

“誓,誓不退卻!卻,卻者,斬!!噗……”

話將落地,餘音猶存,蓬血作蓮,盛放於帳頂。

片刻後,駱隆倒退出室,待至室口,“撲嗵”一聲,跪伏於地,匍匐貼身,悲稽。

……

太興四年,九月初二,祖逖亡!

漫天揚絮,盡作魂錢,淮水內外悲鳴失魂……

“皋蘭被徑兮,斯路漸;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

“將軍也將軍,魂歸來兮,魂歸來矣……”

“蒼天耶,何故無情也,奪我雄城,垂目天傾也……”

“將軍也,莫去也,莫棄豫州也,蒼天耶,君之無目,何故為天也……”

萬馬俱黯,風嘯嗚咽,滿城裹素,莫論男女老幼,挽手扶攜,淚眼縱橫,指天頓地,悲訴斥懷……(未完待續。)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何人夢囈

雄雞鳴曉,朝陽染紅了天際,籬笆牆外,淮揚樹披上了一層薄紗華衣,若霞似瀾。

晨間有微風,輕輕的拍著湘妃簾,一隻素手探出來,餘鶯挑簾而出,將身嵌入陽光中,秋陽微軟,拂著臉頰,映襯昨夜餘歡。

興許終夜情濃,餘鶯暗覺身子痠麻,秀眉微蹙,迎著微風,緩緩舉起了雙手,擺了擺小蠻腰。而後,度步至院中。

時令寒露,院中菜圃不見青綠,唯餘一片茫茫。昨日漫天揚絮、隨風,今朝落盡塵寰、若雪。餘鶯不喜雪,當即拿起掃帚胡亂一陣攪,焉知掃絮不成,反惹了一身絮塵,奈何她卻越掃越開心,直把院中揮得飛絮蓬起。

稍徐,拄著掃帚喘氣,院中絮跡分明,赫然呈現一圖,有山有水有餘鶯,半晌,微微一笑,扔了掃帚,竄入室中,抱出一卷葦蓆,鋪於屋簷下,抬首看了看簷角的騎鳳仙人,斜陽灑來,眸子一眯,璇身落座,拔下頭上花簪。

“嘶,嘶嘶……”花簪磨擦青石,沉穩而有序,不多時,葦蓆邊角便積得淺淺一層石粉。

“驢呃呃……”

驀然,籬笆牆外傳來一陣驢鳴聲,驢乃稀奇物事,難得一見,餘鶯腦袋一歪,稍稍一想,強忍心中好奇,不去看驢,繼續磨刃。

“驢,驢呃呃……”

驢鳴愈來愈近,即處牆外,扯著脖子叫個不休,將院中雞仔赫得四下亂竄,其中有一隻驚赫過甚,竟直直朝餘鶯撲來,餘鶯將身一扭,避過雞仔,心中卻頓時怒了,拽著利簪起身。

“咳……”

駱隆慢條斯理的走出來,瞥了瞥餘鶯手中的利刃,眉毛拔了拔,置拳於唇下,重重一聲咳,而後,歪嘴一笑,將胸前衣襟緊了緊,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嘖嘖嘆道:“清商應秋至,溽暑隨節闌;螓首覩爾容,嬌兒尚需憐……”一頓,瞥了眼籬笆牆外,冷聲道:“但且容進。”

“諾。”

牆外甲士推開青竹籬笆,驢與人盡入院中。

鶯瞥了一眼驢,眸子瞪的老大,確乃稀奇物事,渾身烏墨,唯嘴呈白,與駱隆頗有幾分神似,想至此處,莞爾一笑,繼續磨刃。

少傾,湘妃簾一閉,駱隆與來人對座於靜室,來人雙手按膝,垂首不語。

駱隆拾起案上涼茶,咕嚕嚕飲了一氣,涼意滲懷,精神為之一震,哈了個口氣,問道:“何如?”

來人嗡聲道:“祖約命某入合肥,某幸不辱命,戴淵已獲准,既待祖約為祖氏族長,即委任其為鎮西將軍,復令祖約率軍南下鎮淮南。而後,暨行上表,請準。”

“甚好。”

駱隆眉頭微皺,淺抿頷紋,以指叩案,似在思索,須臾,眼底陡閃一鋒,笑道:“依汝之見,七日後,祖約可得償心願否?”

來人嘴角裂了裂,垂首道:“祖該、祖納皆亡,祖渙已投祖約,祖道重與祖約不合,故投祖延。若將祖約與祖延相較,祖約身為將軍胞弟,而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