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的驕傲,美麗的小仙子!
女婢抹勺跪坐於她的身後,替其整理著青絲。把那對結雙環的十字髻散了,任由長長的烏雪漫而至臀。再以一根鵝黃的飄帶,輕輕一攏。陸舒窈不喜結髻,只要不見客,自小便喜散發而行;其父陸玩寵其若掌上明珠,稍說幾句反惹她不樂,便亦只好由她。
抹勺轉至陸舒窈左側,打量著自家小娘子,越看越覺好美,讚道:“小娘子真好看啊!”眼睛一轉,接著疾疾的道:“那個劉郎君亦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嗯,是很好看。”
抹勺道:“若是,日日皆能見著該多好……”
“嗯,是……”
陸舒窈答至一半,悄悄隱住,迴轉明眸看著抹勺,眨了兩下眼睛,道:“抹勺,你想說什麼呢?”
抹勺笑道:“我要說了,小娘子可不許惱。”
“那,你還是別說了!”
陸舒窈慢慢的轉過頭,繼續喃詩去也,把個小抹勺急的不行,而她則在暗暗數數:單、雙、單……
果然,剛數至單,抹勺便實在忍不住,輕聲道:“小娘子,我想說……”
“那你說吧!”
抹勺怕小娘子再把自己給憋住,趕緊說道:“小娘子,抹勺雖聽不懂詩,亦不知什麼是才華,可我就覺得,那劉郎君和小娘子可真配啊,若是……”
“別說了!”
陸舒窈微闔著首,埋進自己的手臂裡,似想起了什麼,又淺聲道:“這些話,你可千萬莫跟任何人提,包括蘊夭她們!”
“唉!”
抹勺嘆得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抹勺知道!可是……”
……
劉濃、祖盛至吳縣劉氏酒肆時,天色已暗。牛車停靠在酒肆門口,祖盛打量著面前巨大的酒莊,渭然嘆道:“世人皆言華亭劉氏富庶,果真名不虛傳矣!”
劉濃笑道:“茂蔭兄說甚來?莫不是想多攜幾壇酒?”
“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
正行間,迎面行來八名帶刀白袍,見得劉濃紛紛闔首行禮。劉氏酒肆目前共有兩處,曾有過夜竊酒方之事,是以兩處酒肆皆有白袍部曲終日巡邏。
祖盛見這些白袍部曲個個面色冷硬,按刀而行之時步履沉沉,心中更驚,問道:“瞻簀,這便是昔年以一當十的華亭白袍乎?”
“正是!”
劉濃漫聲而應,心中亦有些許傲氣,劉氏白袍皆是羅環眾中挑一,且整日脫產操練,就算放至戰陣之中,以少勝多亦不為奇。引著祖盛逛得一圈,二人再至廳續得小半個時辰,祖盛便疲態盡來。因尚有一段路程需得同行,祖盛便夜宿在劉濃酒肆之中。
待其離去,劉濃從懷中掏出兩枚錦囊,正欲細看,嫣醉來了。
“喂,小郎君,小娘子有請!”嫣醉斜依在門口,手上提著小燈籠,臉上帶著俏皮的笑意,只要沒人時,她那古靈精怪的神氣就會冒出來,總喜歡時不時的撩撥他一下。
“嗯,這便去!”
將錦囊再度揣入懷中,劉濃跨出廳室,隨著嫣醉緩行。
屋外月色剛起,嫣醉晃著燈籠照照這兒,瞅瞅那兒。跨過月洞口時,又故意疾疾的頓足,劉濃早有防範,趕緊殺住腳,身形定若古松,並未撞上去。
她回首笑道:“不錯哩,你的本事見漲!”
劉濃哂然一笑,懶得理她,多年交鋒下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理她,她找不到樂趣自然便會乖乖的。揮袖繞其而走,將將轉過迴廊,室中的燈光便鋪在眼前,革緋和紅筱侍立在門口,淺身朝著他萬福。正了正冠,將身嵌入光影內,朝著室內揖手道:“阿姐!”
“進來!”
楊少柳剛沐過浴,屋中泛著清冷的香味,微溼的長髮則被夜拂攬在背後緩梳。一身雪白的襦裙平鋪在白葦蓆中,其邊角處盛開著朵朵海棠,在其右肩,襯繡一朵粉薔薇。
微一打眼,人比花嬌豔!
雖是縛著絲巾,辯不得真貌,可那顯著的半張臉,已然美至絕矣!
劉濃不著痕跡的抹過左手,緩緩跪坐,微伏身子,稽首道:“謝過阿姐今日相助,若無阿姐,劉濃鳴不得《漁樵問》!”
“嗯!你不怪我給你添亂便好!”
楊少柳身子微向前傾,翻著桌上書卷,眼光逐著瑩白的手指,嘴裡淡然的說道:“你的琴,本就只欠些許火候便可至得,亦不必謝我。郗氏悔約,對你名聲有損;幸而這次雅集,你拔得頭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