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妙境。不多時,棋盤中黑子優勢漸顯。
落子響如扣!
啪啪!
這是陸納在迎戰,他捉著酒壺,每殺一處、每失一招,皆豪飲一口。只顧品著濃酒與棋鋒,渾然不察外物。
突地,陸始眼睛在盤中某處暗凝,隨後嘴角一挑,臉頰皺起,兩指擒著棋子,穩穩的扣在其中,輕聲笑道:“七弟,投了吧!”
陸納眉頭猛皺而徐放,幾息之後,將手中白子投入甕中,抓起酒壺就是一陣大灌,哈哈笑道:“罷!論棋藝,我當不如阿兄,可若論酒量,阿兄遠不及我!”
“你啊,輸不起麼?”
陸始呵呵一笑,手指猶在摸索著棋子,眼睛卻仍在注視著棋盤,悠悠回味。待見棋盤有影,隨影而望,一望之下便怔住。
半響,大聲道:“劉郎君!可是帶著《廣陵散》?”
劉濃雙手環攏,揖手道:“劉濃,見過兩位郎君!”說著,從袖中掏出《廣陵散》譜,笑道:“恐復譜有失,便帶著原譜,陸郎君可以原譜拓之!”
“妙哉!”
陸始接過琴譜,雙眼放光,輕手輕腳的將其擱在案上,命隨從取來筆墨紙硯,當場復譜。
陸納見了劉濃,面現喜色,眯眼看著他,揖手笑道:“果真有緣自會相逢,瞻簀來吳縣,可是意欲前赴虎丘雅集?”
“虎丘雅集?”
劉濃微愣,虎丘乃吳郡第一名勝,時常會有名人雅士聚集,醉時行曲縱書,醒時清談天下事,遂笑道:“劉濃此來,只是前往吳縣拜訪長輩,並不知虎丘有雅集!”
長輩?!
陸納眉尖一挑,猛然見他腰間之玉,被陽光灼得生輝,隨即恍然大悟,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話語一頓,拱手笑道:“此乃佳事,陸納提前祝瞻簀與郗女郎,死生契闊,與子攜老!”
劉濃心中尷尬且微驚,昔年珠聯生輝,得郗鑑妙賞於謀士族有利,不想果真福兮禍所依,傳得江左遍知。心中雖驚,面色卻不改,笑道:“陸郎君勿要取笑,劉濃不過是去拜訪長者,略盡恩孝之心!對了,郎君可有收到酒?”
“酒!”
一提到酒,陸納便把別事拋之腦後,笑道:“早收到了,還要謝過瞻簀美贈!不過,此次虎丘雅集,族伯亦會前往,雖非正式鄉評,可亦能識得不少世林俊秀。以瞻簀之才,何不即日前往,亦好讓人睹汝風采!”
吳郡大中正,陸曄!
劉濃劍眉略揚,揚名需趁早,若是他要去,倒真可以前往,笑問:“不知陸大中正,將於何時前往虎丘行雅?”
陸納笑道:“四月初八!”
劉濃暗道:四月初八,尚有五日。嗯,應該來得及,這次若真應對不好,我的風評恐怕將損。這才剛剛開始,便已有損,對日後謀品極為不利。也罷,失之東隅,得之桑榆,這次虎丘雅集,必須前往,且不容有失!
正欲說話,對面的陸納突地眼睛一亮,看著劉濃的身後,笑道:“周太守來了,我得去見過!”話未盡,人已經疾步迎去!
劉濃一回頭,只見在自家牛車後,再堵上一隊車。一個白鬚飄飄的老者,身披渾白寬袍,攜著三五子弟,笑呵呵的行來。正午陽光籠在他的身上,映得根根白鬚泛著銀輝,面目方正,不怒自威。
是他?
劉濃認出了這老者,正是六年前贈自己琴的人。那老者撇了他幾眼尚未辯出,笑意盎然的和陸納說笑,還未行到近前,洪亮的聲音便傳來:“汝兄,莫不是又被曲迷了?”
陸納笑道:“正是!”
漸行漸近。
陸納向劉濃笑道:“瞻簀,快來見過周太守!”
周太守!吳興周氏,周札。吳興周玘、周勰雖叛,但這周扎卻未與他們同流,在最後周勰意欲打他的旗號,他亦是堅決不予。是以,周玘周勰雖亡,可司馬睿待他卻更厚,官職一升再升。一是表彰其忠厚,二則畏懼江東世家兔死狐悲,不得不加以安撫。
避不過了,劉濃只得大步上前,深深長揖:“華亭劉濃,見過周太守!”
“華亭劉氏?”
聞言,周札身形頓止、眼簾微闔,而他身側的一個青俊則面色大變,指著劉濃呼道:“汝,華亭劉氏,賊子,安敢弒我阿兄!”
劉濃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周扎揖手道:“正是華亭劉氏!”
“啊!!”
周札身側的青俊大怒若狂,上前一步,就想去捉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