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所殺?太湖李府四條人命,是不是你下的毒手?他們礙你什麼事,何以你這般心狠手辣,便連襁褓中哺乳的嬰孩也不肯放過!你空口白牙,平素說慣了騙人鬼話,這些醜事情,今日斷然不肯承認,是也不是?”
朱瑤搖了搖頭,收住淚水,緩緩起身,一本正經地道:“不,那些人不是我殺的。蕭影,你休要將所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你蕭大俠正氣凜然,平素半件違心之事都不肯做,可那些老匹夫怎麼罵你來著?他們誤會你、冤枉你的事,難道還少麼?可那些事兒你做過一件沒有?是,我的身份是騙了你,我不叫李瑤,但除了真實身份,別的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要血口噴人!”
蕭影冷笑一聲道:“那麼……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朱瑤見他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顯然對自己說的話滿不在乎,心下有氣,道:“罷了,我現下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你我今生有緣無分,名字說給你,也是徒增傷悲。我倒盼著‘李瑤’是我真名,這樣子你便不會惱我恨我!哎,天意弄人,不管怎樣,我對你的這份情意,今生不改,這便夠啦!”
蕭影眼眶微微泛紅,閃爍著淚花哈哈大笑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吐露你的真實身份?哈哈,你對我的情意比天高,比水深,哈哈……”伴隨狂笑之聲,兩行熱淚劃破面頰,淚珠滴落塵土之中。
笑得幾聲,他突然面色一驚,陡然收住淚雨,朝朱瑤怒聲吼道:“婉情也是你設計害死的,是不是?那日茅舍之局,也是你有意設下的,是也不是?”
朱瑤面色淒涼,幽幽嘆氣道:“你既這麼說,我也無以辯白。你妄加的這些罪名,便算是我做的好了。你想殺我,便請動手!”
蕭影對眼前的朱瑤,一忽兒柔腸寸斷,一忽兒義憤填膺。此刻他忍無可忍,右手鼓足內勁,一掌朝她頂門拍下。但見她神色自若,絲毫不加反抗,掌風觸及頂門,硬生生收住不發,一臉悲憤,難以言狀。
兩人凝立一會兒,蕭影忽而咬牙切齒,嘶啞著嗓門吼道:“你走,再不走,我一掌打死你!”
朱瑤淚眼朦朧間,只見耶律楚南遠遠騎於馬上,正在冷眼偷笑,想想此人實是可惡已極,氣不打一處出,刷地一聲拔出腰間佩劍,便要搶身上前,殺他出此心頭這口惡氣。
不料蕭影右手一探,便將她手中的長劍夾手奪過,說道:“未給天下英雄一個交代,你怎可就死!”話雖如此,朱瑤知他對自己仍有情意,只道自己要拔劍自刎,這才忙不迭奪過手中長劍。不由心中喜道:“他不讓我死,他還在乎我!”嘴裡卻不理會蕭影,只冷眼朝他道:“還我劍來!”
蕭影道:“你想自殺,卻還不到時候!”
朱瑤道:“我為何要自殺?你忒也小瞧我了,我豈是隨隨便便就會自殺之人!蕭大少俠現下倘若要我性命,我眉頭也不皺一下,你大可來取。換了旁人,便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也非反抗到底不可。說到自殺,那更是大大不值得!”
蕭影瞧她說話時神色儼然,沒有半分做作之態,心想她此話大致不假。再仔細一想,但覺心中塵霧繚繞,關於她的事,除了確知她以假名誆騙自己,其餘諸事仍是一團迷霧。適才自己一番犀利言辭,全屬憤情難抑,情緒失控,指責她的惡行也只是一廂臆斷。不過照理推想,種種惡端,十之**與她脫不了干係。她與耶律楚南聯手演了這一出出好戲,只怕亦未可知?只是眼下苦無對證,倒不如另行計較,查他個水落石出,再將他們的醜事一古腦兒公諸於世。
他心中越想越雜亂,自是滿腦子不著邊際起來。還了朱瑤長劍,心下暗自又道:“你們接下來還有甚麼好戲,倒要再看個明白!”
朱瑤接過長劍,飛身而出,如蜻蜓點水般,幾個起落便攻到耶律楚南身前。
耶律楚南武功平平,人卻詭計多端,先前自馬上一舉得手,將朱瑤擄了去,實是她猝不及防,全屬僥倖,若論真實武功,究竟能否敵得過她,心下殊無把握。但見她此刻攻向自己的劍鋒凌厲,招招拼命,更何況遠處蕭影正自凝神張望,為她掠陣。一時心下害怕,架開對方几招凌厲攻勢,便即調轉馬頭,飛奔而逃。
他邊逃邊回頭看,見朱瑤輕功雖佳,卻追馬不上,嘴裡嘿嘿笑道:“小妹子,咱們這可約好了,晚上老地方見,不見不散,嘿嘿!”
朱瑤聞言一愕,隨即明白對方如此險惡用心,那是更增添了蕭影對自己的疑心。她心下氣苦,明知追他不上,卻也不肯就此善罷甘休,在道間起起落落,如燕般飛追而前,暗暗下定決心:“非殺了耶律楚南不可!”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