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蕭影豈會低聲下氣,將仇人的女兒喚作‘公主’?你現下不許我叫,那是再好不過。”
他見朱瑤滿眼得意神色,隨即又想:“你父親朱溫老賊原只是個鄉野地痞流氓,靠殺人放火起家,使盡了卑鄙手段,這才勉強混了個皇帝噹噹。你朱瑤雖說附帶得了個名兒,貴為公主,可父親**無道,女兒又能好到哪兒去?哼,瞧你得意樣兒,不許我叫你公主,假充淡泊,實則心底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且讓你先得意,日後非找機會好好教訓你一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蕭影自打賭得勝,被朱瑤當場使心機耍了滑頭,不肯釋放谷底一眾人,心裡便對她起了戒心,時時留神應對。
殊不知朱瑤自在巖柱絕頂與他一番言語後,被他赴死救人、義無反顧的俠義心腸感動,心有所悔,便全然放下了心底邪念,答應放人的話確然出自真心。
不意蕭影為了千餘性命,變得心驚膽戰,無時無刻不在尋思她會使什麼詭計,將對方盡往壞處想,便連她吹簫、驚叫,也當她在出聲示警。其結果卻是草木皆兵,全然會錯了意。
朱瑤見蕭影站在那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卻不知他在想什麼?明眸白了他一眼,說道:“走吧!”
蕭影怔道:“去哪兒?”
朱瑤道:“放人呀。我朱瑤又不是不講信用的人,怎能失信於你蕭大少俠呢!”說話間仍不改得意神情。
蕭影嘴裡不說,心裡恨道:“過了今日,瞧你還能橫幾時?”
他提氣便要飛身出洞,朱瑤道:“哎,你不拉我一把,我怎生過得去?”
他怕她另施詭計,早有脅迫之念,這時她主動要自己將之帶出洞去,正中下懷,欣然在她腰肢上一摟,飛身躍起,雙足在洞口邊緣一點,自虎堆頭頂飄然飛去,落在鐵籠頂端。
他放開朱瑤,心裡尋思,方才對方明明有“陰陽雙煞”這樣的強援在側,要想出洞並非難事,她怎會不叫他倆帶她出洞,偏生叫自己?
他百思不解,眼下催促對方放人才是正事,便即不再想這事。
他正要詢問該當以何種方法放人,陡然腳下微有震動,隨即有隱雷滾動之聲傳入耳鼓,心想:“這恐怕是開啟機關放人的聲音。”
哪知滾雷之聲越來越響,“轟隆隆……轟隆隆……”不絕於耳,渾不似機關開啟之聲。
他漸漸臉上色變,這樣的響聲自己豈是第一次聽到,當年墜落懸崖,陷在絕境之時,徹夜大雨之下,山洪暴發而來的聲音便是這般,卻不知晚暮青天,山洪發自何處?
突然籠中有人駭聲道:“不好了,這小丫頭片子要放水淹死大夥……”
籠中密密麻麻的人群,登時亂成一團,人人義憤填膺,破口大罵朱瑤如何如何惡毒。
蕭影循聲眺望,果見山谷盡處黃lang翻天,猶如一條巨大的黃龍橫空出世,氣勢磅礴,穿谷過澗,勢不可擋,朝這邊翻騰而來。
他仰天一聲狂嘯,朝朱瑤厲聲罵道:“好毒的女人,好毒的一顆心!”
朱瑤遠遠望去,見滔天洪流咆哮著,漫山湧谷而來,半個山谷已被其吞沒,洪頭所到之處,參天巨木應聲而倒,谷中鳥獸驚惶四散。
她駭然搖頭道:“不,不,不是我,這不是我的主意!”
蕭影怒不可遏,憤然喝道:“不是你,還會有誰!”
話聲響徹山谷,與響雷般的洪流夾雜在一起,更讓人惶惶難安。
“陰陽雙煞”見蕭影目光如劍,似是要將朱瑤生吞活剝一般,早已雙雙搶上,擋在朱瑤身前。
烏木霜罵道:“蕭影,你休得無禮!”
蕭影待要上前與三人拼個你死我活,卻一想,眼下大難當頭,若不迅速將籠中眾人轉移,轉瞬間他們便將被洪濤巨lang吞沒,人人性命不保。
言念及此,他朝朱瑤大喝一聲道:“還不快放人!”
朱瑤急道:“來不及啦!”
蕭影道:“原來你純心消遣於我!”
又指著籠中之人道:“他們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
朱瑤反唇道:“蕭影,你道我朱瑤好欺負麼?這事兒不關我的事,為何你偏就不信!”
眼望洪lang將至,蕭影無暇與她多所糾纏,見山谷兩側巨石突兀、古樹蒼天,一提真氣,朝古木叢飛去,身姿比之大鳥還要敏捷飄逸。
谷中之人雖個個身處危境,見此均不自禁“咦”地一聲,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身手之人。
眾人正在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