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漆黑,他卻渾似白晝,牽著她一徑狂奔。
洞中突然金光大盛,“嶺燕雙俠”木立在堆積如山的寶藏之前,秦嶺眼裡藍光湛湛。驀見精光一閃,鐵燕口噴鮮血,砰然而倒。
蕭影拉著她撲身上前,手起一掌,打得秦嶺肝腦飛濺。
他打死秦嶺,猛地轉過身來,滿頭滿臉盡是血流,瞧其面目,隱然便是秦嶺。
她嚇得大聲尖叫,耳際突聽蕭影的聲音道:“瑤兒,瑤兒,你怎麼啦?”
她嚇得半死,倏然睜眼,見蕭影一臉關切,正在自己眼前,不知是真是幻,更是大駭,竟至嚇得暈死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天已大明,蕭影遠遠坐在崖邊發呆,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她仍自心有餘悸,不敢走近身去說話。
過得半晌,蕭影長嘆一聲,轉過臉說道:“瑤兒,這兩日你是怎麼了,你當真疑心我會傷害你麼?”說著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重巒疊嶂的遠峰悠然出神。
朱瑤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但見重重疊疊的山峰間雲蒸霞蔚,此等奇觀平生所未見,便似到了仙境一般,不由胸間豁然開朗,大為暢懷。
於是起身盈盈走到蕭影跟前,歉然道:“是我不好。自瞧了那信後,我總覺心神不寧。昨夜我做了噩夢,沒嚇到你吧?”
蕭影面現不豫之色,道:“我看是我嚇了你才對。你夢見我是個大壞蛋,是不是?”
朱瑤嬌頰一紅,囁嚅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知道我是誤會了你,你……”
蕭影微微不悅,決然道:“你若信我不過,我這便跳下懸崖摔死……”
瞧他湧身上前便要往下跳,朱瑤雙手自後一攬,緊緊抱住他哭道:“影哥哥,你別這樣,我心裡知道不該疑你,可有時便似著了魔,‘嶺燕雙俠’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你別惱我,好麼?”
蕭影回身道:“瑤兒,我知道‘嶺燕雙俠’的事給你心裡蒙上了陰影,咱們身處此地,與當年‘嶺燕雙俠’情狀殊無二致,你有此舉動,也屬正常,我也不來怪你。可你要知道,咱們今生今世雖不能在一起,可我蕭影對天盟誓,有生之年,永不相負!”
朱瑤聽著淚如雨下,撲進他懷裡,又是心酸又是甜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蕭影打坐徹夜練功,雖自回覆了些體力,功力卻一成也還未恢復,傷口崩裂幾次,將養起來也不大容易好。
兩人相依相偎崖邊,說話談心,盡覽眼端如畫山色,竟至忘卻柴火之炊,乃凡人之務。直到肚中飢餓,才想起該到哪兒找吃的東西?
朱瑤道:“我再去碰碰運氣,瞧今日能不能打到紫貂。”說完與蕭影相偕回到凹崖之下,讓蕭影繼續打坐練功,自己則出去找尋紫貂下落。
一陣好找,見到兩隻貂兒在崖間追逐戲耍,她正待出手,腦中一下子閃過鐵燕身懷六甲,還要捕捉獵物給養受傷的秦嶺,終又落到那般下場,不禁渾身不是滋味,慪氣在心,捉貂的興兒蕩然無存。
她心想,反正自己與蕭影今生無緣共連理,生不如死,餓死在此風物奇佳之境,倒也算是死得其所。心裡這麼想,終究不忍餓了蕭影,儘可能壓抑心中不快,倩影在崖間飄忽來去,與貂兒鬥智鬥勇。不過,最後仍是無功而返。
她走了回來,坐於蕭影旁邊,雙頰淚水漣漣。
蕭影知道她為捕捉不到貂兒傷心,想想自己一介男兒,這時還要一個嬌貴無比的公主費盡心力,以謀生存,當真慚愧無地。當下道:“瑤兒你別急,待得數日,我身上的傷勢大好……”
未待他說完,朱瑤插口道:“可不吃東西,你身子怎又好得起來?”
蕭影心想,此話不假,唯一指望《涅磐真經》在體內突奏奇效,神鬼莫測地將身上的傷盡數愈可。
安慰她幾句,又自盤膝練功,兩相無言。
又餓一日一夜,蕭影亦練了一日一夜的功,可身上的精力反而不如頭日。朱瑤看在眼裡,急在心底,一連出去找尋幾圈兒回來,仍是一無所獲。
她想,若無前日那兀鷹自動上門來送死,這時自己與影哥哥只怕已然屍橫絕壁。如此這般好運氣,豈可再乎?難道咱倆命該如此,當真要餓死在這裡?
兩人日裡以雪水充飢,夜裡以身相暖,在崖上苦苦支撐到第五日,其間既要忍受顆粒未進的苦楚,又要抵受寒風徹骨的煎熬,處此飢寒交迫之下,體內熱量因無食可進,非但不能增加,反而源源不斷外洩。能活過五日去,已然算是奇蹟。
又過得一夜,兩人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