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子云說得大有道理,皆在心底想,天下寶物,人人爭而逐之,這個道理倒也不用多說。
緊接著聽趙子云道:“據可靠訊息,眼下北有遼國、南有朱溫老兒治下的梁國、東有燕國、西有吐蕃,共計起兵不止百萬,聲勢浩大,正向山西邊陲湧來。整個山西現下已然是四面楚歌,如此處在他們的夾擊之中,大家卻是懵然不自知,還在窩裡商議奪簪之策,這不是可笑之極嗎?為今之計,當先保得晉地不失於他人之手,至於驚鴻簪,不要也罷。咱們務當儘快將蕭影這個活寶送出晉地,這才是道理。”
座間有**罵道:“送到嘴邊的肥肉,非但吃之不著,還得畢恭畢敬將之送走,這是何道理?”
盧焯義附合道:“正是,大夥休聽趙老兒危言聳聽,一派胡言!眼下還是商議以何法子奪取驚鴻簪,方為正事。”
這時醉漢柴三又大聲嚷嚷道:“盧老兒,你才當了盟主,便命大夥做這般強取豪奪的事兒,丟臉不丟?我柴三雖天生好色,卻也不屑幹這等偷雞摸狗之事,告辭!”身形搖搖欲倒,跌跌撞撞轉身便要出門。
盧焯義初時想來,自己方登盟主寶座,凡事能忍則忍,便不與他計較。然則忍讓再三,心裡委實著惱。此時見柴三渾然沒將他這個盟主放在眼裡,登時怒不可遏,暗釦毒針在手,氣貫指尖,正欲將之射殺。
卻見柴三一聲悶哼,撲地便倒。
眾人只道他喝高了,不勝酒力。哪知有人探其鼻息後,驚聲叫道:“他死啦!”
當場人人都是大驚失色,檢視柴三週身,竟無半點血跡傷痕,不知因何而亡?
人眾瞅著盧焯義,雖心下懷疑是他下的毒手,然則忌憚他武功了得,哪敢貿然挺身而出。
適才扶著柴三入府的兩個中年男子,與柴三系出同門,見柴三無端橫死,哪肯善罷甘休?回想柴三死前辱罵過盧焯義,心裡便認定是他下的毒手,一人指著盧焯義罵道:“姓盧的,柴師弟只不過言語得罰了你,你卻下此毒手。你以為當了盟主,便可胡作非為,一手遮天麼?”
另一人憤憤道:“不錯,今**姓盧的不將話說清楚,我等便算拼個一死,也要與你姓盧的周旋到底!”
盧焯義面色微微慍紅,捋了捋八字須,說道:“兩位休要惱怒,令師弟絕非盧某所殺!”
轉頭向趙子云狠狠瞪了一眼,怒道:“姓趙的,你今日當真要與盧某過不去嗎?你為了嫁禍於我,殺了柴兄弟,你道瞞得過我的眼睛麼?”
柴三的兩位師兄聞言一怔,雙雙朝趙子云怒目而視。
趙子云神色自若,凜然道:“兩位兄弟休要聽任姓盧的一面之詞,好端端的,趙某何以要殺害令師弟?”
柴三的兩位師兄滿腔怒火,此時卻不知向誰發洩。
眾人紛紛勸慰道,還是先驗明屍身,查明真相再行報仇為是,莫要中了旁人的挑撥離間之計。況且現下山西正處多事之秋,若自家兄弟禍起蕭牆,只會親者痛,仇者快,教外人看笑話兒。
盧焯義本想借機除去趙子云這顆眼中釘、肉中刺,眼見柴三的兩位師兄已將此事暫且作罷,眾人又頗有迴護趙子云之意,倒也一時不敢倒行逆施,在眾人面前失了自己的風度。
當下怫然道:“既然大夥這麼說了,在下若要一意孤行,倒顯得不夠光明正大。此事暫且擱下,待本座查明真相,對兇手定不輕饒!”
頓了頓,盧焯義又道:“奪取驚鴻簪,此事頗難辦成,眾位有何妙計,說將出來,大夥議他一議?”
座間之人平日裡對趙子云頗為敬重,然一涉及驚鴻簪,那便有了私心,雖趙子云力主棄簪保晉,卻是無人擁護贊同,紛紛與盧焯義談論奪簪之策,將趙子云的一番諄諄之言當了耳邊風。
商議良久,人眾的計策不是用火攻、水攻,便是大夥一擁而上,群而圍之,圍而殲之,難有十全之策。盧焯義聽來,覺著都是些黃口小兒的雕蟲伎倆。
人眾瞧他臉色不對,均覺自己黔驢技窮,哪比得上盧盟主足智多謀。紛紛稟請盧焯義高見。
盧焯義大有鶴立雞群之感,胸中一暢,假意客套道:“盧某原也沒什麼良策,聞眾家兄弟一席話,茅塞頓開,現下已有計策在胸,不過……”
人眾立時譁然,急欲知曉盧焯義的計策,盡皆嚷嚷道:“盧盟主有何良策,快些講來!”
盧焯義眼光急轉,正色道:“不過此事不足外人道,此計暫時不能當眾宣來。”
眾人道:“這兒又無外人,怕什麼?”
盧焯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