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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我幾欲落淚,依在他胸前,低聲道:“皇上其實不必理會臣妾。”

他的手指抵在我眼瞼下,語氣溫柔如洋洋暖風,“朕知道你捨不得朕走。這些日子是朕疏忽了,未能好好陪你。這樣過來了又即刻要去別人宮裡安寢,別說你不願意,朕也不忍。”他的聲音愈發低而柔,“哎,別哭。”

我含淚而笑,低下頭不讓他瞧見,低聲嚷嚷道:“誰哭啦,四郎一味地愛冤枉??,??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他又好氣又好笑,“那你做什麼淚眼汪汪的,看得朕老大不忍。”

我順勢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哪裡是因為捨不得四郎去安妹妹那裡才哭的。??只是因為感念四郎對??的情意,才會喜極而泣。”我輕聲問,“皇上不去,安妹妹會生氣吧?”

他略一沉吟,“她是最溫馴的,想來不會。”他的下巴抵在我額上,道:“即便她要生氣,難道朕還怕她不成?”

我推一推他,懶懶道:“大喜的日子,安妹妹若生氣了總不大好吧。”

他想一想,吩咐槿汐道:“去告訴芳若,到內務府挑些金器去景春殿,就說是朕賞給昭媛的。”

我正要開口,玄凌打橫將我抱起,徑直向內殿走去,只低笑道:“總想著旁人的事做什麼,咱們只想咱們的。”

【第十章 翠袖倚風縈柳絮】

彷彿春風輕輕一呵,上林苑春光漸至,桃花沾雨般輕豔,柳色初新,滿苑皆是鮮嫩欲滴的粉紅青翠,明媚如畫。時光已至三月初了。

這一日抱了靈犀與予涵至太后處請安,每逢冬令太后便會舊疾發作,到了入春才會漸漸好轉起來。每每此時,孫姑姑便有怨懟之語,“若非當年廢后與玉厄夫人聯手摺辱,太后亦不會如此。”

到頤寧宮時胡昭儀已然到了,正和和睦帝姬坐在太后身前親親熱熱地說話。更難得的是皇后亦在。太后素不甚喜皇后,也少叫她陪侍,我暗暗納罕,今日倒是例外了。

因至春時,太后宮中的紗窗一例換了雲霧白的蟬翼紗,遠遠望去桃紅柳綠皆似化在春水中一般朦朧,更添了江南煙雨景緻,連殿中亦愈加透亮起來。

太后身側小巧的短腳小几上供著幾枝新鮮的迎春花,用清水養在深赤雪白兩色紋路的花觚裡,鵝黃的花瓣薄而瑩透,色澤明快。

太后怡然一笑,支頤賞花,道:“已是春日了,看著這花,心裡也舒暢不少。”

胡昭儀甜甜笑道:“太后若喜歡,臣妾每日都著人挑最新鮮的送來給太后賞玩。”

太后攏一攏鬢角,含笑道:“還是你有孝心。”

皇后伸手撫一撫和睦柔軟的髮梢,笑道:“何止蘊蓉有孝心,和睦每到太后跟前便笑得這樣甜,也是一番孝心啊。”

太后略牽了牽唇角算是一笑,也不理會,只偏頭問我:“皇上近日還只流連在安氏處麼?”

我忙站起來回話,“也不是日日,偶爾也在昭儀與其他妃嬪處。”

太后眼簾微垂,語氣淡淡地慵懶,似是問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麼淑媛和貞貴嬪那裡去了幾次?”

我略略尷尬,不由賠笑道:“淑媛有孕,貞貴嬪也病者不便伺候,皇上倒也常去坐坐說說話。”

太后輕哼一聲,緩緩直起身來,“你不用為皇帝掩飾。貞貴嬪的病從何而起你我心中都明鏡兒似的,她又是二皇子的生母,皇上更應多多走動,既敘了父子親倫,也寬了她的心,好叫早日痊癒。”

皇后斟過一盞銀耳蜜湯端到太后跟前,笑道:“皇上常去淑妃處坐,三皇子倒是很親近皇上呢。”

我心中一刺,正待說話,太后微微一笑,道:“這是應該的。皇上膝下唯有三子,是該多親近些,若得空能親自指導讀書騎射更好。”她停一停,環視眾人,嘆道:“人人道天家富貴,你們哪知道尚不如尋常父子,既要守著規矩,還得守著君臣之分,好好地疏了父子情分,遠了倫常之道。你們只瞧皇長子的例子就是,如今見了他父皇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怪可憐見的。”

皇后忙將手中蜜湯又往前遞了一遞,恭謹道:“是兒臣的不是,未能好好教導皇長子。”

太后並不接過,只順手掐了一朵迎春花在手,淡淡道:“自然是你的不是。哀家知道你唯有這一個養子,難免期望過高,一來過於心疼,日常所用皆叫人送到手邊,無半點男兒自立;二來每日讀這樣多的書,又要練習騎射,日日深夜才睡,這般拔苗助長,反而傷了孩子的根本。”銀耳蜜湯溫熱的水汽浮在太后面前,映得她的容色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