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7部分

在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他的唇角揚起冷冽的弧度,“你這樣聰明,當真不知?”

我心中惴惴如大鼓一槌槌用力擊落,只覺得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玄凌死死盯著我,忽然輕輕一籲,伸手憐惜地撫上我的面頰。我本能地一個激靈,不知他意欲如何,只得僵立在原地,他看著我,緩緩道:“嬛嬛,朕一直那麼寵愛你。可是此時此刻朕真恨你擁有這張面孔。”他對上我惶惑的眼,眸中如春潮般湧起一抹激憤與無奈,“嬛嬛,有人告訴朕明妃故事……”

我怔了怔,此刻才回過神來,幾乎以為是自己猜錯了,那樣怔仲的瞬間,有夜涼的風輕悠悠貼著脊背拂過,我方才覺得冷,才知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只是這冷涼,亦抵不上心底的震驚與懷疑,我望著玄凌,低低道:“是摩格……”

他緩緩別過臉去,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見他負在身後的手緊攥成一拳,殿中這樣靜,幾乎能聽見他指節骨骼輕微的“咯咯”聲,他的語調與往常並無二至。”方才摩格特意(298頁)來見朕,要求朕許你和親!”他的眼底微見秋露寒霜之色,帶了一抹厭棄,“是什麼時候,他盯上了你?”他瞥我一眼,語底有幽然意,“你這張臉這般吸引朕,必會吸引旁人。朕實在不該讓他見到你!”

我身子一震,萬萬想不到摩格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我急忙跪下,含淚道:“臣妾乃天子妃嬪,怎可委身和親,摩格實在荒謬!”

“朕何嘗不知他荒謬!”玄凌恨恨道:“朕以你方才的話去堵他的嘴,誰知他搬出漢元帝典故,以明妃昭君比你,要朕割愛!”

一去朔漠千里,我忽地憶起摩格那句話,——“所以,你要記得,你殺了我的妻子,就必須還一個給我。”我駭得無以復加,他果然那麼那麼快就來實現他所言了。我伸手攥住玄凌的袍角,“明妃出塞乃是元帝畢生之痛,何況臣妾乃四子之母,若真如此,以後皇子與帝姬要如何抬得起頭來做人!”

“他告訴朕;赫赫風俗,子承父妾,連庶母都可以接受,何況是你。”玄凌的指尖微微發顫,如同他此刻話語尾音中難掩的一絲顫音,“摩格的性子即便知道軍中時疫氾濫亦不肯輕易低頭,大周雖然以時疫逼住赫赫一時,但難保他們找不出治時疫的房子,且戰事綿延至今,大周也是元氣大傷,朕問過戶部,現下所有糧草集在一處也只能夠大軍三五月之數,彼此僵持只會百害而無一利。摩格明明白白告訴朕,只要許你為赫赫閼氏,再與他治療時疫的方子,赫赫大軍便退回邊境,只要每年三千糧草,十萬銀帑便可,從此再不與大周起戰火烽煙。”

他停下,不再言語,唯以幽若闇火的目光直視於我。夜色似巨大而輕柔的烏紗輕緩飄拂於黯沉的殿中。早已過了掌燈時分。因著沒有玄凌的旨意,並無一個人敢進來掌上燈火。我(300頁)以默然相對,心中酸澀難言,卻不知為何,眼眶中只覺乾澀,澀的有點發痛,卻並無流淚的行動。周遭的黑暗讓我覺得茫然而麻木,我*起一枚火*子,緩緩地點上一盞銅鶴街芝的橙火。幽幽暗暗的燭光裡搖曳似一顆虛弱而空茫跳動著的心。

微黃的燭光裡,忽然覺的眼前這張看了十數年的面孔是那樣的陌生。只是依稀,這樣的陌生,何時見過的,仔細回憶,卻原來,在我離宮的那一夜,他也是這樣的索然的神情。

他依然不語,只是等著我開口。

他的話已到了這樣的地步,何必再逼他說出更涼薄的言語。罷了罷了,此身榮華是他所給。

我斂衣,鄭重下拜,”兩害相衡取其輕也。臣妾身為大周的淑妃,深受皇上寵愛多年,心

惶恐不安,一直不知該如何以為報。如今,是臣妾報皇上恩德的時候了,臣妾不敢愛

一己之身,但憑皇上所x。“

他似是鬆了一口氣,不覺掩面道:“朕是一國之君,但憑……但憑你自己做主吧。”

心頭豁然一鬆,似一根緊繃的弦驟然蹦斷,反而空落的無x

唇角浮起一絲哀涼而瞭然的笑意,他原來,涼薄如斯。

俯首下去的一瞬,我忽而莞爾,竟是笑自己,何嘗不曉得他的涼薄,竟何必抱上一絲希

望,他會顧及孩子而留下我。江山美人孰輕孰重,我原不該寄望與他。

所謂恩寵眷愛,在宮宇深處,總也比不上江山前程,社稷安穩,當真的,我若真開口要

他垂憐回*,那真真是自不量力。

額頭鄂上冰涼的金地,口中緩緩道:“臣妾不敢忘恩。”

有霍霍的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