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道王爺夫婦恩愛,可是內裡咱們都是知道的,玢兒一回兩回說起來,王爺雖每常在隱妃處過夜,可都是相對無言,表面功夫罷了,奴婢疑心著,王爺素來聰明,恐怕已經疑心靜妃之死了。”
我沉沉一嘆,愁眉深鎖,“我何嘗不知道這個,只是王爺既然隱忍不言,想必也是顧及甄家顏面,何況玉隱也的確知錯,這些年悉心照料予澈,無微不至,她在王府貌似風光,可你我皆知道她人後孤苦,玉隱自小坎坷,難免言行過於謹慎多心,難道真要這樣過下去麼?”
瑾汐頷首道:“奴婢知道娘娘一番苦心,也知道娘娘百般迴護隱妃的緣故,隱妃*有過錯,但有句話奴婢深感贊同,自隱妃而*,自然不希望娘娘牽掛王爺,所以娘娘每有不樂,她難免疑心,而宮中諸人觀娘娘,自然覺得娘娘貴為淑妃,深得聖寵,不應有種種憾事,奴婢明白娘娘人前強顏歡笑,心中深覺不忍,但奴婢還是要勸娘娘一句,既然人前強顏歡顏,那麼人後不要再露慼慼。宮中耳目眾多,覬覦娘娘尊貴之人大有人在,娘娘若習慣以尊榮歡笑為自己面具,永不摘下,才能永保平安”
我深感歉意,“瑾汐,是你最肯明白我,提點我,身在宮掖,我的確不應憶起往事,徒增煩惱。”
瑾汐溫柔笑道:“不是不應憶起,奴婢知道娘娘畢生最欣愉是何時,若無當時,只怕娘娘會過的更辛苦,奴婢只是覺得,喜怒皆為合適宜所發才能在宮中過的更平安,更穩當。
她為我整理好衣裳,含笑道:“但請你能展顏一笑“
縱使相逢應陌路,隔著深宮深宮寂寂,這才是我與他最合適宜的歸宿吧。對鏡回眸,露出我如煙笑意,曾幾何時,已有幾分當年皇后的氣韻。
32、九華帳裡夢魂驚
緩緩步入設宴的翠雲嘉蔭堂時,玄凌已在,莊敏夫人拈扇半遮容顏,淡淡道:“果然是淑妃最尊貴,今日的場合也姍姍來遲。”
我只是禮節性的一笑,也不顧她,只朝玄凌娉婷施了一禮,“臣妾自知今日之宴甚是要緊,所以不敢草率前來,以免妝容不整,失了天家禮數。”
玄凌細細打量我片刻,頷首笑道:“很好。即便你素顏而來,亦不會失禮,只是今日這樣打扮,更見雍容華貴。”
他沉一沉聲,握緊我的手指,“赫赫面前,斷不能失了我天朝威儀。”
我輕盈一笑,神色舒展,“有皇上天威,赫赫斷斷不敢放肆。”
貞妃笑容綿軟如三月葉尖的雨珠,誠摯道:“有皇上在,自然一切順遂。”玄凌微微一笑,尚不及答話,莊敏夫人已盈然上前,伸手為玄凌拂一拂衣冠,睨一眼貞妃道:“有皇上在,本就一切順遂,貞妃這話多餘了,好似眼下有什麼不順遂似的。”
貞妃微微發窘,正欲辯白,莊敏夫人“咯”的一笑,仰首望著玄凌,笑吟吟道:“表哥今日神氣,叫蓉兒想起表哥當年接見四夷外臣時威震四海的樣子,當時赫赫使臣伏地跪拜,如瞻神人,蓉兒至今還記得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呢。”她神色傲然,“赫赫蠻夷之人最是無知,表哥今日一定要好好曉以顏色。”
玄凌聞言欣悅,顧不上安慰貞妃,笑著牽過溫蓉的手,“朕記得,當年你不過八。九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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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蓉俏生生一笑,微紅了面頰,“蓉兒當時雖然年幼,欲已經深深為皇上氣度風儀所折服。”
貞妃望一眼玄凌背影,不覺黯然,我忙著看一眼她身邊的桔梗,桔梗立時會意,輕輕一推貞妃手肘,貞妃方才回過神來,急忙掩飾好神色。德妃瞧不過眼,輕輕向我耳語道:“她越來越倨傲,他日若成皇后,如何了得?”說罷不免微含憂色,望向貴妃。自皇后一事,德妃深服貴妃心胸沉穩,此時深慮溫蓉驕倨,不免有向貴妃探究之意。貴妃恍若未覺,只是含了一縷似笑非笑之意,端坐安之若素。
片刻,乳母們領了帝姬與皇子進殿,各自在嬪妃身旁坐了,貞妃看見予沛,神色才稍露歡欣,我望著在玄凌身邊一襲淺粉衣。俏語生生的溫蓉,再看一眼風鬢雨顏,素衣微涼的貞妃,心下亦覺悽惻。貴妃微微搖首,告了身上不耐煩不耐久坐,便告辭離去。
玄凌憐她素日多病,亦肯體恤,道:“淑妃在便可。”便讓溫儀陪著回宮去。
溫蓉本立於玄凌身旁說話,此時見貴妃起身,笑著道:“表哥只聽我說話,也不管我乏來。”
自皇后幽禁,玄凌身邊便不再設皇后寶座,宮中地位最尊貴乃是端貴妃,一向按座,都以東尊於西之例,貴妃之座設於御座東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