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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也不好,皇上眼前雖說是親上加親,但難保不讓人揣測拉攏外戚為帝點陣圖謀;但娶了許怡人,許氏是養女,並無多深厚的背景,血脈不正,即便做了皇子正妃,但太子妃之位總難企及,終究吃虧的是皇長子。”

我向德妃深深鞠一禮,“此事還得多謝德妃姐姐的智謀。”

德妃望定湖心,冷笑一聲,“總不成讓我看著皇后倚仗著皇長子做了太子,她便坐定皇太后之位。與其來日眼睜睜看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便不能讓她得償所願。”

貴妃默然一笑,“總之眼下這局棋,皇后是兩頭不討好。”

三月的春風,溫柔撫摩重重殿宇與道道城牆。“若能左右逢源,她不必如此辛勞尋得衛氏與姜氏。”

端貴妃溫然一嘆,“是皇后自己看不穿,只是試問宮中,有幾人能夠看得穿呢?”她遙遙指著燕禧殿,“尊貴如她都要未雨綢繆,防著年老色衰失寵,何況旁人。只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罷了。”

賜許怡人為皇長子正妃的聖旨出來後,胡蘊蓉即便驚愕萬分,倒也沒有鬧起來,只吩咐了人把許怡人送回隨國公府待嫁,一番心思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蘊蓉始終有些忿忿。然而無論她如何打聽,終究事情的首尾落在許怡人與皇長子早已兩情相悅上。蘊蓉既怪不得玄凌,又不能怪皇后,只閉門賭氣病了兩日,饒是玄凌好好哄了兩日才罷休。

待到新宮嬪的位分頒賜出來,蘊蓉又是神清氣爽的樣子。最後入選的六人,其中以衛氏位分最高,冊為正六品貴人,賜號“瓊”。接下來便是姜氏和後來隨意所選的女子李氏,姜氏冊為從六品美人,李氏為從六品才人。另冊有一名選侍並兩名采女。

槿汐笑言,“姜氏原是美人兒,又封做美人,她又姓‘美女姜’,可見有多巧。”又言及燕禧殿之事,“娘娘曉得莊敏夫人為何又心情好轉,皇上後來所指的李才人與胡氏淵源頗深,原是莊敏夫人父親族人之女。”

我彼時看著予潤與予涵在窗下教他們識字,聞言不由一笑,“她失了左膀又得右臂,自然又舒心了。”我雖笑著,卻難掩心頭的鬱結,衛氏與姜氏的得選,玄凌對皇后似乎又多了些許溫和與厚待。

春光滿園,昭陽殿,終究又有了陽光的照拂。

新宮嬪入宮的日子本在四月初,為了避開皇長子成婚的喜事,特意挪到了五月初八。皇長子大婚之事全由內務府打理,我只與德妃、貴妃幫忙看著是否有禮儀上的差池。而真正要勞心的,是預備六位新宮嬪進宮之事。皇后與玄凌商定名位之後,餘下瑣事一應交給了我,我便每日著李長與槿汐一同打理種種事宜。忙碌之中,彷彿時光也去得格外不留情面。

四月的時候,終於有片刻的喘息,玄凌為了慰勞我的辛苦,特意在太液池泛舟相陪,與我一同慶生。

因為宮中忙於皇長子的大婚,我的生辰便沒有鋪張。其實對於年近三十的女子,每一年的生辰都不啻於是樹幹上多的一圈年輪,昭然若揭蒼老的到來與歲月的冷漠。

而我,只是陶醉於這樣難能可貴的清閒,花香薰暖,禽鳥翩然,連太液春水都有別樣的清澈與溫暖,正一年中最美最好的季節。

人間四月,芳菲天。

我伏在玄凌肩上,與他交握雙手,暖風拂上我們的面,船艙裡,是快樂嬉戲的涵兒、潤兒、靈犀和朧月。朧月是長姊,很像模像樣地帶著靈犀撥弄琵琶玩,涵兒是謙讓的孩子,和潤兒撥著棋子玩弄,十分得趣,連頭髮亂了也不理會。作為一個母親,這樣的場景,我是很滿足的。

湖上風大,龍舟逆風而行有些緩慢,玄凌為我緊一緊披風,溫柔凝睇,“嬛嬛,似乎歲月特別厚待於你,你與十年前,並無什麼分別。”

“能無分別麼?”我低低在他耳畔細語,婉轉柔膩,“只是四郎不老,嬛嬛未敢老去。”

他唏噓,“這幾年,朕總覺得大不如前了。嬛嬛,朕是否已有老態。”他微一沉聲,“予漓要大婚了,前朝再提立太子一事。——你知道朕有多厭煩,是不是那些大臣都覺得朕老了,所以要急著立太子了?”

“四郎”,我好言安慰,“四郎年富力強,不必急於國本。皇長子再好,也還需歷練。只是前朝臣子怕四郎辛苦,想有人分憂罷了。”

他愈加握緊我的手指,有點生生的疼,“朕瞧了你代朕擬的詔書,極好。有你幫朕,朕很安心。”

我神色一斂,作勢便要跪下,“臣妾不敢幹政。”

他擁緊我,“別怕,朕心裡有數。”我輕輕閉上雙眸,好吧,若他真這樣信任我,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