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於昭陽殿,非死不得出。淑妃攝六宮之事,貴妃,德妃協理六宮,欽此。”
不僅如此,玄凌命人取走當年封妃、封貴妃、立皇后的聖旨與后妃寶印,寶冊,吩咐內務府以最末流的更衣份例對待皇后,更曉喻六宮:“與朱宜修死生不復相見。”
恩斷義絕,只留她皇后頭銜。
宮中紛紛議論,二朱繼寵,福極災生。後位動搖,人心浮動如潮。
而頤寧宮中的太后,在這樣紛亂而寒冷的初春,沉屙日重。
24、似曾相識燕歸來(上)
是年仲春,這嫁涼州的真寧公主歸寧而來。帶著年方16的承懿翁主,歸省探望病重的太后,此舉也是玄凌的一點孝心,皇后屢遭貶斥,似乎如被幽禁冷宮,太后難免心情有所不欲。為了寬慰太后,玄凌只得星夜派人接回了真寧公主以及他唯一的女兒承懿翁主。
真寧公主的駙馬陳舜為大周駐守吉州,保一方安寧,真寧公主自從生育承懿翁主後便落下了病根,不易長途勞碌,最近一次入京便是在華妃封妃之時,然而那次回京便因勞碌大病一場,又連著數年邊地不靖,如此已有十數年未曾入京。
德妃牽著朧月逗著一隻鸚鵡,笑吟吟的道:“此番長公主回京歸寧,自然是承歡太后膝下只是承懿翁主到該下降的年紀了,涼州偏遠之地,如何能挑出一位好郡馬。”
我給金架上的鸚鵡天了一些水,不覺含笑:“太后只有這一位長公主,若非為了邊地安寧,如何會叫他遠嫁。她們母女連心,一拍即合,自然要為翁主挑一個乘龍快婿。”
三四月的上林苑,春光繁盛漫天匝地。莊敏夫人好聽曲,照例選了一班善歌的宮女在湖邊迎風而唱,陪在他身邊的事玄凌的新寵玥貴人,便是從前的李才人。
李氏一門與晉康翁主家有些淵源,又有些勢力在前朝,玄凌倒也抬舉,迎入宮便封了才人,同入宮風光無限的瓊貴人早已香消玉殞,姜氏小產後大不如從前了這些日子,這些日子倒是李氏隨侍玄凌的日子多了起來,蘊蓉也為此失去笑言:“什麼叫後福,像玥貴人這般才叫,當年貴人入宮,還不是連一天的福氣也沒想上。”
玥貴人此時在旁,恭敬道:“若論福氣,誰會有想夫人懷玉而誕這般福氣,夫人才叫後福無窮”
至此宮中流言愈多,中宮不穩之後,妃嬪宮人再度關注起懷玉而生的胡蘊蓉。宮中之人多心迷信,極相信所謂:“紅光滿室,帶香而生”的出生異象。且紅光與奇香都是虛無縹緲之物,怎比一塊玉壁那麼真實可信。更何況,來日中宮若真是虛懸,出身貴戚的胡蘊蓉是後位的上上之選。於是,宮中一時風向兩轉,除了柔儀殿之外,胡蘊蓉的燕禧殿亦是往來趨奉之人盈門。
我在某日聽花宜說起宮人們的關於“懷玉而生,富貴無極”的傳言之後,不覺笑問:“花宜你說,什麼才叫富貴無極?”
花宜抱著一束粉白花枝插入凍青釉雙耳瓶中,隨手拿起一把剪刀利落地剪去多餘的枝葉,她一邊剪一邊頭也不回地道:“朱氏被廢,她位臨中宮,這便是富貴無極,也是她此刻心中所求。”
槿汐輕輕在她額頭一叩,“花宜看人的眼光越來越佳,只是口太快,恰如這把剪刀一樣。”
我輕輕一笑,理一理花宜修剪好的花枝,“下刀利落,枝形清夢,只是一捧花束,放在眼前難免亂花漸欲迷人眼,一時無從下手,快刀斬亂麻自然簡單方便,只是也容易下錯手。”我揀起被她剪落的數枝花苞,“眼光要準,手勢也要輕緩準確,萬事一急便會亂,所以修剪花枝也好,處理任何事也好,心靜才能做好。”
花宜側頭沉吟,“娘娘是說奴婢剪工太急?”
“剪花急可以再剪過,但有些事她一步步推著做了,未必能事半功倍。”我看著槿汐,“若真如花宜所言,胡蘊蓉心中所求所以實現,我們會如何?”
槿注雙手奉上一盞櫻桃蜜露,盞中醉顏一般的深紅愈加襯得她雙手瓷白,“除非是娘娘自己,否則任何人做了皇后,都容不下娘娘這般會危及後位的寵妃,何況您還有子嗣。胡蘊蓉之前再如何與娘娘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同氣連枝的默契,待皇后身份一定,她待娘娘不會比從前朱氏好上三分,以她的心高氣傲,恐怕娘娘處境更艱難。”
我淡淡一笑,“我沒有胡蘊蓉那樣傻,人人都道皇后尊貴無匹,母儀天下,所以千方百計前仆後繼,可是誰知道,天下女子至尊之位便是皇后,誰登上這個位子,高處不勝寒,難免成為眾矢之的。為保後位自然也要不擇手段,可人人的眼睛都盯著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