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的校慶,一連串的慶祝活動讓校園變得熱鬧非凡。除了每年都有的園遊會、運動會,這一年還多了一項校園選美活動。校方會想舉辦這個活動,是因為一位目前正就讀某國立大學的校友當選了本屆中國小姐的第一名,她應邀回母校演講時,優雅的氣質和風趣的談吐讓學弟妹們讚歎不已。於是,學校趁著這股熱潮,籌辦校園選美活動,旨在選出一位才貌兼備的校花,為廣達中學二十週年的校慶留下一個特別的紀念。
國二甲全班毫無異議地推派桑小嫻代表班上參選。她人漂亮,功課好,在學校裡知名度也夠,大家對她奪下校花頭銜都是信心滿滿。
誰知桑小嫻在投票的前兩個禮拜被毆打,臉上、身上都有教人不忍卒睹的淤青和傷痕,連腳都一跛一跛的,根本應付不了才藝表演和拉票的行程。
這倒和羅映雪無關。就算全班的女生都死光了,也不可能輪到她角逐校花,再說若真由她出馬,班上那些臭男生一定會選擇棄權,以免為一個兇婆娘白做苦工。
糟的是,桑小嫻的腳既然受傷了,自然無法下場跑大隊接力。大隊接力是校運會的重頭戲,每個班級搶破頭就為了得到冠軍獎盃。依校方訂的比賽規則,大隊接力共有四十棒,一男一女穿插,每個人跑一百公尺,所以桑小嫻的缺非得由女生頂替不可。班上只有三個女生沒跑大隊接力,一個重感冒,另一個體重足足有七十公斤,羅映雪就成了唯一的人選。
天啊,從小到大,她都沒跑過大隊接力耶,但當著鬥志旺盛的同學面前,她怎麼敢開口說不跑?
“映雪,那你就跑倒數第二棒囉。”
曹葦杭自從一年級下學期被她提名當體育股長後,到這學期已連任第三屆了。當初她是存心陷害他,沒料到他竟然是個運動健將,體育老師還不止一次地要拉他進田徑隊。
水漾老愛笑她“慧眼識英雄”,害她嘔得半死。
“那不是給飛毛腿跑的嗎?”她雖然討厭運動,但也不至於一點相關常識都沒有。
“大家練接棒都有默契了,也習慣自己跑的路徑,你直接插到桑小嫻的位置,這樣比較方便。”曹葦杭頭頭是道地向她解釋。
羅映雪垮下臉。此刻,她真希望被打傷的是她而不是桑小嫻。
“你有困難嗎?”曹葦杭見她臉色不太好,關心地問。
她搖了搖頭,不願承認自已的膽怯。
“如果……你早上爬得起來的話,我可以幫你做特訓。”他遲疑地徵詢她的意見。
羅映雪擰起眉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會不會被別人看到?”
“不會啦。一大早,操場通常只有歐巴桑在跳土風舞。”曹葦杭很有把握地保證。
“那……會不會很麻煩你?”她很想給自己多一點訓練,卻拉不下臉乾脆地點頭。
“一點也不麻煩,這是我的責任嘛!”他理所當然地說,唇上揚起一抹淺笑。
懵懵懂懂間,曹葦杭已把映雪當成自己的責任了。
“說吧,幾秒?”羅映雪氣喘吁吁地穿越終點線,扶住膝蓋問著一大早就到學校幫她做特訓的曹葦杭。
曹葦杭錯愕地盯著碼錶上的數字,不敢置信地看了她長長的一眼。不會吧,一百公尺跑十九秒半?
看她從哨音響起後就賣力地擺動雙臂和雙腿,實在很難想象手中這個殘酷的成績足足比桑小嫻慢了五秒半。
羅映雪等不到答案,自個兒湊過過去看他手上的碼錶,大聲把自己的速度朗誦了一遍。
“喂,十九秒半算快還是算慢?”基於自卑,她從來不和別人比較體育成績,因此腦袋瓜裡對這個數字一點概念都沒有。
“嗯……不能算快。”他含蓄地說,不願傷了她的心,也不想把謊撒得太明顯。
“唉,我就知道我不行。”她沮喪地坐在磚紅色的跑道上。
“沒關係啦,你只要跑完全程就好,我會負責追過前頭的人。”他彎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連續兩年,曹葦杭都是跑最後一棒。去年,他連著追過兩個大塊頭的男生,為國一甲奪下大隊接力的冠軍。若不是曹亦修堅決反對,一百公尺最佳紀錄十一秒的他早進了田徑隊。
羅映雪氣呼呼地仰頭瞪他。她的好勝心素來很強,只能容許自己批評自己,曹葦杭的安慰在她聽來只覺刺耳。
“去幫我投罐飲料,我等一下再跑一次。”她頤指氣使地拋了個十元硬幣給他。
天還矇矇亮,她空著肚子就得拚命踩腳踏車來學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