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唐城用力從尾實身上抽回剔骨刀，藉著瞬間提升的膽氣疾撲過去，一刀一個切開了山本和井上的頸部動脈。從兩人頸部動脈噴濺出來的血漿濃稠刺鼻，淤積在地板上的大灘血漿呈黑紅色，和屋子裡白色的日本裝飾風格形成了詭異的和諧，“嘔”扔下尖刀的唐城終於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他殺人了，為了給羅伯特報仇，這個19歲的年輕人一連殺了三個日本人，唐城一邊嘔吐一邊用力的在尾實的衣服上擦拭著手上的血漬。他殺人了，三個，自今夜之後，他不在恐懼，為了能好好活著給羅伯特報仇，他必須要讓自己學會不再恐懼，可當唐城的視線轉移到地上這三具日本人的屍體時，唐城又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直到他吐出膽水才停了下來。

毛五曾經帶唐城見識過幫派爭鬥，不過幫派之間的刀砍斧劈大多不會當場死人，下狠手弄死人的場面大多是私下裡進行的，像這樣和三具屍體待在同一個房間裡，唐城長這麼還是第一次，尤其這三個日本人還是死在自己的手裡。壽司店外面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不過這次和剛才那群日本兵弄出的動靜不大一樣，唐城聽著不像硬底皮鞋踏地的聲音，倒像是普通百姓們穿的布鞋。

擦拭乾淨了尖刀上的血跡，稍稍平靜下來的唐城打算離開這家日本人開設的壽司店，空氣中有一股燃燒時散發出的焦糊味道，攀爬在牆頭向外張望的唐城不確定這味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左右張望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唐城確認外面的街道上沒有人之後順著梯子滑了下來，壽司店老闆和兩名學徒做好的壽司和章魚燒還擺放在吧檯上，唐城取過一個食盒裝了一些進去，他打算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教堂裡，這些吃的可以拿來充當自己的三餐。

輕輕的拉開壽司店的門，唐城探頭出去左右看了看，天色已經發亮，不用路燈的照亮唐城也能看得見街上的情況。寂寂無人的街道看著很是冷清，拎著食盒的唐城按照白天設計好的路線貼著街邊疾步快行，偶爾遇上幾個起早出來擺馬桶的人也都是睡眼朦朧的，不等他們看清唐城的長相，強作鎮定的唐城已經拐進了那條小巷。

穿過小巷子的唐城上了另一條街道，再起擺早點的小攤已經有了顧客，放慢了腳步的唐城心中暗喜，再過幾分鐘自己就能回到教堂了，只要進了教堂的院子自己就安全了。“轟”“轟”“轟”的一連串巨大爆炸聲令唐城下意識的閃身貼牆而立，食攤上正吃餛飩的食客們也都停止了動作紛紛仰頭看向遠處騰起大團煙霧的方向。

“八字橋，八字橋打起來了，是**和日本人開打了。”一個騎著腳踏車狂奔的年輕人解開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那騰起煙霧的方向可不就是八字橋嗎。騎著腳踏車的年輕人一手扶著車把另一隻手舉著一面小的青天白日旗，一邊疾行一邊放聲大喊著**必勝的口號，食客們紛紛張目結舌不敢置信，不是說打不起來嗎？這怎麼就突然開戰了？

騎著腳踏車的年輕人還未消失在街角，街上的人便紛紛做了鳥獸散消失的一乾二淨，圍著圍裙的食攤老闆沮喪的收拾著自己的傢什，看樣子是沒有生意好多了，還是回家躲著比較穩妥些。同樣被這個訊息震撼到的還有站在街邊的唐城，**跟日本人打仗了，難道不見蹤影的謝連長他們也在其中？帶著疑問的唐城也跑了起來，不管怎麼說自己是殺了人的，抓緊時間回教堂才是正解。

第十四章　勞軍

從昏睡中醒來的唐城有些坐立不安，響徹整個上海的槍炮聲已經持續了很久，透過房間的天鵝絨窗欞，唐城能輕易的看得見騰起老高的煙霧。教堂新來的神父不讓唐城外出，並且還開啟教堂的大門收納那些不敢待在家裡的信徒們，唐城生活了好幾年的這間教堂在日出之後便擠的水洩不通，粗看過去至少擠了能有近千人在裡面。

羅伯特留下的手槍已經被唐城很是隱秘的藏了起來，殺了人的剔骨尖刀也被放回了教堂的廚房，一切都看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只有唐城知道自己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畢竟自己是殺過人的。站在窗前遠眺的唐城在琢磨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三個日本人並不能解除唐城心中的狠意，麥克現在還沒有來催促自己離開，自己還有時間，應該繼續刺殺日本人才是，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因為他在為羅伯特報仇。

“唐城，中央軍和日本人正在上海開打了，要不要我派家裡的保鏢接你來我家住，上海不太平了，你一個人住在教堂後院不會很安全，過來和我作伴好了，我家請的廚子做菜很好吃的。”電話裡傳來了侯笑天刻意壓低的聲音，來自朋友的關心令唐城心裡暖洋洋